古原对这次实验卯足了心,他知道自己聪明,有天赋,陈老也这么说他,但是他想选不一样的路:「哪来那么多如果,」他笑着说:「做不就对了?」
向晚静静看着古原扯开的嘴角,一路蜿蜒直到尽头处形成一个沟,连眼睛都瞇成一条线,线的最后是狭长的一处阴影。
向晚也跟着笑了,她尝试牵动着脸部的神经,嘴吧的肌肉。
像是和解,和解他前阵子有理由的消失。
但是向晚忘记了,忘记真笑和假笑的差别,钟辰教过她的,真笑会使用脸部和眼睛周围的肌肉,真笑眼睛旁是有细微皱摺的,向晚忘记了。
古原和上次一样,送向晚到街口,陪着她一起走进漆黑巷子。
向晚边走边笑话他:「怎么现在就不怕黑了。」
古原无奈道:「这可能是间歇性的。」
向晚疑惑说:「间歇性什么?」
古原话说得飞快,就像是叫向晚别再回他话一样似的:「间歇性害怕。」堵住接下来的问句:「好了,就到这。」
一时安静无声,古原靠得向晚很近,向晚能感受到古原手臂的短袖袖子和自己的短袖袖子不断来回擦过,往前往后,彷彿快生出火来。
她突然想起夕阳西下那家麵馆,广司说得王言那事。
向晚试着像写书法,沾一笔墨水,笔下得不能太重,就轻轻一点,点到为止就够:「王言补考,说得是真的?」向晚心里无端有着一股怒气不敢出,愤恨不敢言,只得透过这句问句,悄悄地说。
古原笑了,他说:「这哪能说假。」说得轻飘飘的,不带走一片云彩的逍遥。
她说:「你不生气吗,她可以补考,关係佔了大半部分!」
古原算是听出向晚口中的言外之意,他弯着头,想找到向晚闪躲的眼睛:「你是在替我烦恼?」
「我是怕事与愿违。」向晚反驳说。
古原指着前面快到的向晚家,灰色墙:「我的选择,怎么到你替我分担了。」
「我担心你!」向晚澄清。
向晚停下脚步,不走了,古原不想提的,她偏想说。
「你不会觉得不公平吗?」
古原也停了,站在离向晚两三步的距离,路灯须臾就暗了下来。向晚摆手,好了,现在谁也看不清了。
「向晚,我和王言不一样,你应该清楚一部份。我只能做我该做的,王言也能做她该做的,她只不过行使她所拥有的权利罢了。」
向晚仔细听着,问:「我知道了哪部份了?我就只知道这……」
「我妈是顾丽,这你知道的。」
「钟辰是你叔叔,这我知道的。」
向晚语塞:「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他嘴角一勾:「徐晚意告诉我的。」
那个徐晚意!向晚咬牙。
他朝向晚勾手,要她跟上:「所以你不必担心,你做好你,我做好我,事与愿违总得另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