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日起,他和张夜舞的关係彻底变了。张夜舞不再用那套精心设计的说词誆骗他,而是堂而皇之、理所当然地将他视为所有物、视为禁臠。
张夜舞依旧照常出门,也依旧放任他在宅子里乱晃,或泡在温室里头,可不论他到哪,都可发现在暗处监视他的佣人—说是佣人也许太轻描淡写,那身形、那走路的方式,看来个个都是练家子……不知是怕他逃跑呢,还是怕他自残……
张日旋扯了扯嘴角,笑容里有抹苦涩。
以自己的身手,这儿随便一个僕役恐怕他都是打不过的,逃跑就甭想了……至于自残嘛……
他垂下眼,剪去盆景中的枯枝。利剪反射的金属银光刺入瞳孔,他却犹犹豫豫的……
很简单的,反手扎进自己颈动脉,不到一分鐘就解脱了,为什么这么软弱?为什么……留恋……?
还是自己也渐渐习惯了……习惯了被豢养,习惯了被温柔对待,习惯了有个人这么需要着自己……就像每个激情的夜晚,不论一开始多么坚定与激烈的反抗,回过神来总发现:自己就像个荡妇一样,紧搂着对方的颈子,双腿大张地承受着一次次的贯穿与撞击,口中喊叫着不堪入耳的淫言浪语。
说到底,他从来没有真正成功地拒绝过对方……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只要对方软下身段,柔声恳求,他便愿意为对方达成任何心愿—现在可好,连自己的身子也丢失了……
他收起了剪子,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转过身,一名僕役正端着沏好的茶进入温室。他望着那僕役好一会儿,突觉有些奇怪:那人走起路来,下盘也是十分稳健,但不知为何,总透着些说不出的秀气……而且,以他的身高而言,脚的尺寸,似乎太小了些……
那僕役将茶盘搁在小桌上,与他对上了眼……那眸中似闪过了什么,张日旋看不清。
「少爷倒茶时务必小心……把手很烫。」那僕役中规中矩地这么说。声音听起来很奇异,就像是……刻意压低音频那般。
张日旋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还来不及将这些古怪之处连结起来,对方向他行了个礼,转身离去了。他漫不经心地执起茶壶斟茶,浓郁清甜的花香气味瞬间瀰漫了整座温室……他瞳孔一缩。
这不是他向来品的茶,而是金盏花茶,那是……之前张若水最爱喝的一款茶……!!
有什么掠过脑海,他赶忙查看那骨瓷茶壶的把手—这才发现,那上头用一条银色的,比头发没粗上多少的丝线,绑着一张只有手指粗细的小笺,上头用娟秀的小楷写着:
「今日午夜,大厅会面。最后机会,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