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顏卓逸已经记不起上一次来父亲房中是几岁时的事了,久远得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而更令他料想不到的,是在与兄长们激烈衝突一番之后自己竟然会只想到这里。
「是玠儿啊,」正坐在桌前雕刻一颗印章的顏正雄就着油灯发出的光亮抬头看向前方,「真是稀客。」
其实也不止他,随便哪个儿子都多年不曾在夜深人静时单独前来了。
「我打扰到爹了吗?」顏卓逸看到父亲已经停下手中的事站起身朝他走来。
「说哪的话,快来。」顏正雄笑着将儿子拉到桌前落座,「要喝茶吗?跟哥哥们吵嘴吵了一晚上口渴不渴?」
别以为他人不在那就什么都不知道。
顏卓逸却是低头苦笑了一下,「您就别再消遣我了。」
「讲讲吧,为什么?」
顏正雄自十多年前将肩上重担下放给了长子,就也同时把过去为顏家开疆拓土时身上的那些霸气严肃逐渐捨弃掉了。现在乐得一身清间的他只是个含飴弄孙的慈爱老父。
顏卓逸举目环视着房中随处可见的娘亲留下的种种痕跡,有满墻的书画、有保存如新的琴箏、有各式各样奇珍异宝的摆设……
对一个妻子已经离开二十八年的男人而言,爹的这些坚持就是对自己感情最好的证明。
「爹,您是怎么做到的?」他眼眶泛红的轻问:「要怎么做才能在深爱之人过世后重拾快乐,找到活下去的意义?」
他丝毫不怀疑爹对娘的爱和思念,所以更想知道这么难的事该如何达成?
顏正雄坐到儿子旁边用手臂揽着他那宽厚的肩背轻轻拍了拍,「因为我有你们啊,你们七兄弟个个都那么像娘亲,不单是相貌,还有对琴棋书画的喜好与擅长,我们顏家祖上可从来没有这么风雅的传统。」
他只擅长做生意,跟那些风花雪月诗词歌赋就真的是不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