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火下的尸人游行与不灭的吹笛手

14.往生者的窥视(2 / 2)

警官听到后辈如此一问,先是拍了拍对方肩膀,接着蹲下身来观察白色祠堂。

「也对,我没有告诉你们这些后来来支援我们的人员这个细节。其实也不是很难推敲的手法,我们刚才也确认了那位记者掉在草丛内有什么物品,手机、手电筒、雨衣还有这个随身包,估计那根我捡到的木棍也是用来防身的吧?从头到尾大那只大型手提包,自带入民宿后就没有携出,所以可以看出那里面从一开始就不是放什么摄影器材或行李,他实际进行现场拍摄作业是以手机进行的,那只手提包里面容纳一名侧躺的一百五十公分高的娇小女性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况且里面马上就被我们发现有一滩血跡。」

「的确……刚才那具女性尸体确实差不多是这样的身形。」

名为允威,也是留着一头短发与有张大学生脸孔的年轻员警回想道。

「至于为什么他要那么做,这方面就有待查证了,至少以目前知道的线索,还不足以让我推测出是什么原因,但是,以现况来看,这名男性也不是什么外稿记者,大概是一名偽装成记者身份,想要调查娘娘传说的人吧?不然今天我们走踏这么多地方,至少也会在飞机坠毁现场看到这傢伙啊!」

「难道是民俗学者在做田野考察,只是巧碰上空难意外,考量到可以自由进出小镇,所以谎称自己是记者。」

另一名头戴警帽,身穿员警制服,与其他两人非属同单位的支援人员名宏提出自己的看法。

「做田园考察的民俗学者?我是不相信有这回事啦!」

面恶警官难得露出笑容回应道,接着看着祠堂被开啟的小窗内的白玉娘娘像继续说。「记得我刚才提到的木棒还有对方是为了娘娘传说来到这座小镇的吧?单从对方携带防身物品来看,恐怕偽装成记者掩盖真实身份还不够,他同时还担心有人会找上自己。」

警官站起身来,用手指搔了一下鬍渣。「比起考察人员更像是一名逃亡者,另外,如果说是为了因应尸变者做出的预防措施,那其实也说得通。

我们从镇民口中打听到的白衣娘娘传说还记得内容吗?我认为即使这个人在不知道第一起尸变者事件情况下,也早就知晓有这种东西的存在,管道的话……我觉得可能跟新闻上面所提到的网路谣言有关,又或者这个人也是谣言散播者。如果照这样的思路去想,这个人也可能是某个团体的一员呢,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想,你们听听就好。

重点回到关于知道尸变者这件事。透过娘娘知晓这座小镇过去有尸变者存在是很理所当然的事,与其说他是为了传说而来,恐怕更像是为了找寻真相或者野史证据入镇的吧?虽然今天在打听镇公所后,根本就没有相关的史料纪录。

还有,在基于这样的原则下,或许也能解释这个人为什么打算偷渡一名女性尸体进入自己房间,这可能就像是为了做『某种实验』一样。」

「实验?」

允威跟在准备走回第二现场的领队身旁,困惑出声。

「以目前尸变缘由尚未确定,某个地方又有现成尸体,而且尸体不会被发现,又或者永远都不会被发现情况下,将尸体设定成都是因为进入这座小镇后才出现尸变现象也不无可能,所以趁着这个机会,他才决定进行这项实验。

只是阴错阳差的,那具女尸竟在自己出门时尸变,而且还逃出了民宿,最后更是演变成自己惨死。从这些片段来看,不觉得这男人就是为了什么目的才做出带走尸体跟找寻娘娘祠堂的这些动作吗?」

「可是,为什么要特地将尸体带到民宿内?如果说这座小镇就像存有死人復活的结界一样,那么把尸体带进一般居民家中也是风险极高的事吧?」

三人一边对谈,一边与已进行完现场蒐证的剩馀两位成员于古井旁会合,肃杀警官不顾尚有同组成员一头雾水的情况下,回应允威的疑问。

「对,除了目的之外,就这个举动叫人匪夷所思了;还有一点,就是关于血跡的事。根据我们现场勘查结果,这名逃走的女性,其身上的血跡只到窗户前约三十公分的位置就中断了,这非常的不寻常。然而,刚才经过我查看祠堂后方的草堆后,稍微解开了这个疑惑。」

警官转头望向允威:「恐怕这名尸变者是在什么情况下,又或者是满足什么条件,才让她原本严重流血的伤口暂时癒合了,只是,仅有伤口止血的作用,那隻骨折外翻的脚倒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改变。这也能说明为什么祠堂后面的草堆中仅有一处出现血跡,大概那时候逼近记者的她止血现象消失的缘故,所以并非是凭空出现在那的。」

「也就是说,这个女人从头到尾都在跟踪这名记者?」

名宏毫不避讳的直接指向仍躺在草堆中的女尸,一脸吃惊莫名。

「有这种可能。这也说明从一开始这名女性就知道将自己带入民宿的人是谁,甚至看过了对方长相,可能是在某种情况下,又或者……透过未完全拉好的手提包微小缝隙。之后由于怕被别人发现自己身上不寻常的情况,又或者误认为被带入什么地方监视或监禁,才决定鋌而走险,从三楼逃出民宿,然后不知道在哪里巧遇那位记者,之后一路跟踪到这里。」

警官的话,使得即使未参与整场谈话的员警也因想像到尸便者窥探记者的场面感到毛骨悚然,而那样的画面反而使警官想起成祈薰曾提过记者从房内窥视自己的景象。

「这真是讽刺的巧合呢!不,好像有哪里连结上了,这……有可能吗?难道带入女尸这件事,跟成祈薰有关?」

此时肃杀警官脑中闪过另外一种可能,虽然随即被自己给否决掉,但也悄悄在心中落下了种子。

「也就是说,这位女性是在更早的时间点就出现尸变了?但是……好像也不太合理吧?尸变者见到活人不就像看到猎物一样,想要衝上去咬吗?」

有人提出反驳恐怖插曲的论点,看得出其身着的衬衫早被汗水浸溼。

「不无这种可能。」

警官稍稍从另外一个思绪中回神,说道:「这个假设若是成立,那就说明从那个时候开始,这名女尸变者就已经有自己还身为活人的思考与意识,并且持续到今天傍晚出现在祠堂后方。这当然是我设想止血现象与意识恢復的关联性,此刻在民宿中有一名女性就有类似现象。」

但如此一来势必就会推翻一开始他自己在民宿对谈中所提出,第一起尸变事件中,尸变者是在伤口未癒合或未止血情况下,诱骗袭击女镇民的假设。

「嗯……倒是尸变者吃人并非是为了延命的这个目的,一直都是被否定的呢。因为两起袭击事件中,尸变者最后竟然都死在被袭击者身旁,难道这也跟保有生前意识与活人思考有关吗?」警官喃喃自语道,这时听到身旁的允威呼叫自己。

「学长,这里面有一些纸本资料还有笔记,估计笔记型电脑里有什么线索,还有一个……这是什么?针头?这男的该不会还吸毒吧?」

「针头?」警官听到此关键字,联想到早上发现的男尸脖子也有类似被细针穿刺的伤口,接着露出微笑:「有意思了。感觉要下雨了,不如先打道回府吧!嘖!支援人力还在路上吗?」

领导者在宣布撤队指令同时,询问联络鑑识小组与支援人马的状况,没想到却同时听到兽径前方传来骚动。

那是复数的脚步声,阵仗十分庞大,这点从逐步逼近的手电筒光源也能判断得出来。

五人小组就这样看到这群约莫十几人组成的队伍最后停在他们面前。

显然是为了他们而来的,然而,这群人根本不是透过电话联系的警方警力。

紧接着,前来者没有做任何招呼或慰问,便开门见山表明自己的身分,瞬间令五人备感震惊。

但面恶警官倒是不觉得意外,从头到尾就只是向对面的领头者投以锐利目光。

「我们是国家调查局的人,接下来希望你们将现场的指挥权转交给我们,还有请报告目前的调查进度,以及将现有证据提交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