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声未落,他双眼一翻,仰天倒落卧室的床上,发生沉闷的撞击声。
「果然没死。」
高知节看了眼昏厥过去的男人,想起之前戴引竹跟他讨论过的内容。
被打倒的人会在高喊「伟大的潘先生」后死去,根据引竹的推测,或许是强烈的心理暗示造成的结果,那么,只要在他们认知到自己被打倒之前抢先一步弄昏,也许就能导引向别的结果。
至于这个道具,也是引竹特别改良的,只要在战斗中暗自做好定位,就能追踪到目标,放出强烈迷药,他还记得引竹当时拿给他时,笑出一口闪亮白牙:「嘿嘿,知节,你就用这个,包准对手直接睡上一整天!」
高知节转身,就见到正鬼鬼祟祟进来的范瑛瑶,她手里握着一把锋锐的菜刀,仇恨地瞪着何盛远。
「范小姐,我说过了,住手。」
高知节再次伸手,挡在范瑛瑶面前。
范瑛瑶长发凌乱,看着有些狼狈,眼中的火焰却燃烧得更加旺盛,她缓缓说:「你才应该闪开。」
眼见高知节不动如山,范瑛瑶深深吸了口气,近日以来縈绕在心头的怨恨正烧灼着她,她需要一个出口!
「我曾说过我要真相,只有这样,亡魂才能安息,所以我要找到幕后的真兇。」
范瑛瑶看向何盛远:「他或许不是主谋,但他也是造成不幸的帮手,我动手又有什么不对?高知节,你是不是因为他也是巡逻队的,就想要偏袒他!」
「杀人是一条线,不能轻易越过。」
高知节依旧是那僵冷的表情:「你的手,不能染上鲜血。」
像是想到什么,他又补道:「你这般擅自妄为,有想过你的家人吗?方才若不是他起了色心,你可能当场就会死,你要让爱你的人也承受这样的痛苦?」
说到后来,高知节的表情越见严厉,那不怒而威的气势足以吓哭一票小孩,而范瑛瑶,也真的落泪了。
「那样的话,公平吗?人的生命只有一条,死去的人无法为自己抗辩,为什么加害者却有活下来的机会?他肯定害过不少人,高知节,你能保证他能得到制裁吗?」
激烈的情绪在四肢百骸里翻涌,在胸口鼓盪的、无以名状的椎心疼痛,终于自眼里化成一串水珠,范瑛瑶也不擦,只是用那被水浸润的越发晶亮的眼眸盯着高知节。
见她哭泣,高知节的气势立刻显而易见的弱了下去,他看上去更加僵硬了,举起手又放下,乾巴巴地说:「我保证,会让受害者得到应有的公道,你,呃,饿了吗?我去买食物,你在旁边休息。」
范瑛瑶微愣地看着眼前快要同手同脚走路的男人,又眨了眨眼,那眼睫上还沾着泪珠,她却是噗哧一笑,伸手粗鲁地抹了把脸,道:「就你这种安抚人的手法,怪不得戴引竹老是要跟在你身边,也罢,只要能从这傢伙身上找到更多讯息,那也值得了。」
「叩叩。」
敲门声响,两人转头,眼前是娇俏的马尾女孩与一旁沉静的少年,正是梅箏与叶凌。
「嗨嗨,我们来囉,看来你们的争执也解决啦。」
梅箏笑咪咪地说:「我方才查看过黎昕跟奶奶的状况了,只是受到重击而昏迷,但没大碍,晚点应该就能醒过来。」
叶凌则是简短地说:「方才引竹有通知我们,所以我们立刻赶过来。」
「我之前针对可能”失踪”的高危险群做了纪录,黎家确实也是其中之一,他们可能不知道你会固定探望,否则即便派人出手,也不会只来一个。」
就像当时想送范莹如猫咪用品般,高知节向来会默默关心曾经接手过的委託人后续,只是除了与他亲近的人,一般人并不知道。
「那这边就交给你们了,我回资料馆跟引竹会合。」
「嗯。」叶凌像是想起什么,又道:「对了,引竹提到的潘亦宣,我近来调查的失踪人口纪录也有这个名字。」
「他与妻子赖晚寧皆是不知去向,而他们共同的女儿潘可沁也同样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