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绍琪?你的家长来了。”警察喊到她的名字。
她看起来很狼狈,穿着一身过夜的露肩衣服,皱皱巴巴的。她人一走过,空气中散发出浓浓的酒气,以及低迷的气压。
林质配合着警局的手续,并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聂绍琪一声不吭的走过来,披散着头发,脸色苍白。
“我们回去再说。”林质看了她一眼,伸手帮她理了一下凌乱的长发。
走完程序,林质带着她坐上车。
“是去我那儿还是回去?”
“我这幅鬼样子,不想回去吓我爸。”她一出声,声音嘶哑。
林质发动车子,她说:“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警察说你砸了整个酒吧,情绪很不稳定。”
“赔的钱我改天还你。”聂绍琪倒在座椅上,闭着眼,她说,“现在就让我睡一觉吧,我一
晚上没合眼了。”
“好。”林质答了一声,再没有追问她。
一个女孩子,能伤到她的心的事情有很多,但能伤心成这副样子并砸了人家的酒吧,林质猜,有可能是爱情。
林质带着她回了自己的公寓,一进门,聂绍琪就脱了外套朝着一间卧室走去,然后直挺挺地
倒在床上。
她不言不语,林质也不知道如何开解她。拉过房门,给她一个自我保护的空间。
林质脱了外套放在沙发上,卷起袖子往厨房走去,她记得家里应该还有几个梨子的。
锅里炖着冰糖雪梨,她换了一身家居服开始打扫清洁。这间公寓里最多的就是酒,红的白的,各种年份不同产地的,不一而足。林质擦着高脚杯,嘴角不自觉的挂着一抹微笑。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隔着湿帕子提起了盖子,雪梨清甜的香气飘来,混着一点点冰糖,有着
安抚人心的味道。
“你做了什么?”
林质回头,聂绍琪背着光站在厨房门口,整个人清醒了很多。
“冰糖雪梨,还有点儿烫嘴,我们等她凉一点再喝。”林质笑着转过头,用勺子轻轻地搅拌。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而后一双手搭在自己的腰上,她依赖的靠了上来。
“小姑姑,我如果现在放声大哭你会不会笑话我?”她轻声说。
“不会。”手上的动作顿了两秒,她又重新开始搅拌。
过了几分钟,有湿意从肩膀上传来,穿透了薄薄的衣裳,浸润了她的皮肤。
“绍琪,你可以向我倾述。我不一定可以帮你解决,但我会当一个很好的听众。”林质说。
聂绍琪松手,抬起头,她比林质还高了那么一两厘米,但现在这副脆弱无助的模样实在是我见犹怜,林质忍不住问下去。
“是因为喜欢的男生吗?”
她哭着点点头,噼里啪啦的眼泪掉了下来。
情这一字,不知伤了多少人的心。林质不是不懂爱不懂愁的人,易地而处,她更能明白绍琪
此刻的心情。
伸手为她拭泪,她说:“那他一定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真是幸运。”
绍琪忍不住撇嘴笑了一下,而后委屈的哭着伸手抱住林质,“小姑姑,我那么喜欢他,可他一点儿都不喜欢我.......”
“他还不懂你的好,你要慢慢展示给他看呀。”
一瞬间,她放声大哭,林质有些被吓到。
“他有喜欢的女生,他根本没有兴趣来了解我.......”委屈混着憋闷,她哭得尤为肆意,“我第一次那么喜欢一个男人,可他却对我犹如路人,从来都没有试图正视过我.......”
林质有一丝出神,她想到了自已。
正视.......她也希望有一个人能正视她,能换个角度看她。
“我觉得我自己的人生好失败,他那么优秀那么引人瞩目,可我除了靠家里以外我什么都不会,我什么都不会呀!”
“绍琪,你不必自我贬低,你的好他只是没有发现而已.......”
“他不会来发现的。”
“为什么?”林质不明白,“他有女朋友吗?”
“没有。”聂绍琪抹了一把眼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她说,“我不知道他喜欢谁,但我知道,他一定有喜欢的人。他接电话的那种眼神,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的。”
林质沉默了,经验尚浅,她也没有办法给出正确的建议。
“所以你这么久没有回家,就是为了他?”林质拧了一个湿帕子,递给她擦脸。
聂绍琪接过,仰头盖着自己的眼睛,“是啊,都是我剃头挑子一头热,自作多情罢了.......”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因为我也没有经历过。只是绍琪,你一定不能自轻,优秀的定义太多元了,你不能因为这样就自我否定。”汤凉了,林质给她舀了一碗,她说,“你还年轻,可以把它看做是一个小小的挫折。”
聂绍琪捧着碗,眼神有些放空,“可我就想在他这一棵树上吊死,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