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闻圣转过身去安抚地拍拍辛蝶的肩膀,柔声:「放心放心,我自有分寸,你就别担心了。」
硬是忍下发怒的神色与语气,季秋月这才用更缓慢的声音开口:「闻圣…」不爱听她喊儿子她叫名字总可以吧?!
「嗯?」卞闻圣皮笑肉不笑地应了声。
「我们来谈谈台湾的法律如何?」她可是胜券在握,少了她的点头同意,卞闻圣是一辈子都休想娶到辛蝶那女孩子。
「好啊,不过可以请你别继续用那巫婆的嗓音说话吗,这样可是会吓跑我的新婚老婆,要是她被你给吓跑了,我会把你的头给拧下来当球踢喔。」说的话是轻柔无比可是威胁的意味却是如此浓厚。
勉强地扯一下嘴角,季秋月用她那更缓更柔地语气开口:「我记得台湾的法律规定的很清楚,结婚需要双方的主婚人、两名证婚人以及两名见证人才可以,你…确定你是按照规矩来?」
卞闻圣一听到季秋月这么说脸色有点难看起来,蹙眉想了好一会儿才对辛蝶说:「把我的身分证给我。」
虽然不明白卞闻圣为什么突然会跟自己要身分证,但是辛蝶仍旧是乖乖的将他的身分证找给他。
接过身分证后,卞闻圣脸上闪着神秘的笑容,拿着自己的身分证举在眾人面前:「台湾这地方真的是有点麻烦,就连结个婚都要换新的身分证,不过还好,这配偶栏上面的字我很喜欢,你们要不要看看?」说完还煞有其事地拿着身分证在眾人面前晃着。
冷冷地,不像古轩月那三人一般的目瞪口呆,季秋月缓缓这么说着:「难不成台湾法院和户籍事务所的人都是傻子?一场婚礼没有主婚人怎么结得成!」
「咦?」这下子换卞闻圣愣住了:「这话怎么说?」
「生你的我,根本没去参加过你的婚礼,至于那女孩子的母亲更是不可能去,你这场婚礼怎么算数呢?」是啊,这些日子自己可不是整天坐在这里喝茶聊天而已啊,该做的她可是做足哩。
「麻烦,请你再解释清楚一点。」装傻般地,卞闻圣要求季秋月再说的更清楚明瞭一点。
季秋月有些讶异地看了卞闻圣一会儿,他在装傻!这是篤定的,不过有什么道理可以让他这么镇定的在自己面前继续装傻扮无知?
「那女孩是单亲家庭吧,她的母亲应该叫廖桂英是吗,而她正在卞家里作客,当然不可能去主持你们的婚礼,况且…」季秋月顿了一下才开口:「我更是不可能同意你们结婚,自然也不可能去参加你们的婚礼,双方的主婚人都不在场,这婚礼该怎么算呢?」
卞闻圣神色难看地垂下脸,不一会儿更是把身体转向辛蝶用力地抱着辛蝶发抖…
季秋月脸上则是掛着得意的笑容,她赢定了!
有些不明白卞哥哥做什么突然抱着自己狂笑呢?想笑就大声笑啊,做什么还要憋的这么辛苦?「卞哥哥你…」正要开口叫他别憋笑憋的这么辛苦了,不料卞闻圣却突然止住笑对自己说着:
「辛蝶,对不起,这件事我没事先跟你说,所以请你等等别生气好吗?」先请罪一番,不过辛蝶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的,这夫妻之间他们可是夫最大哩。
疑惑地盯着卞闻圣瞧,他究竟想做什么?
「咳,我说老巫婆啊…」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缓缓将那张白纸摊开来:「没想到你也会着了廖桂英那女人的道啊,看来你真的是不够火侯呀,瞧瞧这一张黑纸白字写的是什么?不就是放弃继承同意书,廖桂英和辛蝶可是彻彻底底断绝母女关係,以后所有事情她们之间都是不相干的。换句话说,廖桂英早就不是辛蝶的母亲了。」这张纸是自己砸了一百三十万才拿到手的,从自己带回辛蝶那天的隔一天,自己就让人去找廖桂英要她写了这下这张放弃继承同意书,以避免将来自己老要帮她收拾烂摊子。
季秋月瞪大双眼,却又压不下气只得硬起声音:「就算那女孩没有主婚人你有的不是吗?我人根本没去你的婚礼呢!」
卞闻圣这下子可是大大的摇头叹气着:「凭你一个人就可以生下我吗?别忘了我还有一个姓卞的老爸啊。」
「旭远?」季秋月有些不安地站起身来:「他也来台湾了?」
卞闻圣突然转头朝屋内大喊:「老爸,你也和亲家公叙旧叙太久了吧,该出来发表你唯一的儿子的结婚感言和说几句话囉。」
只见辛成寧和卞叙远两人一道从屋内走出来,还边说边笑似乎刚刚已经在屋子里聊了许久。
「旭远你…」季秋月不明所以地看着卞旭远和走在他身的辛成寧。
「好啦,我们夫妻两人只是回来拿行李的,剩下的交给老爸们啦,我要带着我老婆去渡蜜月了。」卞闻圣说完还真的拿起行李搂着辛蝶要闪人了。
「你…」季秋月正要再说什么却被卞旭远阻止下来。
「让他们去吧。」
「可是!」季秋月心有不甘,儿子是她的怎么可以…怎么可能自己会输了呢!
走了一半的卞闻圣突然又止步回头:「还有一点忘记告诉你这老巫婆了,别忘记刚刚说的偷渡和暗杀的事情,我都已经帮你备案了,识相的话你最好还是乖乖的别再搞些小动作了,不然…嗯哼,我可不能保证我不会大义灭亲喔。」如果她想如此不光荣地登上台湾的头版新闻,他会很乐意成全她的。
呆呆地望着那已经走远的两个人,季秋月只能全身瘫软颓然地坐在椅子上,这…这怎么可能?
打发掉古大亨三人后,卞旭远这才坐在季秋月旁边开始开导:「青出于蓝胜于蓝不好吗?」
唉,他这趟从英国赶来台湾就是为了来解决老婆和儿子之间的心结啊!
「过去,我母亲加诸在你身上的枷锁我都很清楚也很明白,让你受了多年的委屈是我的错,当初是我没有勇气这么反抗我的母亲,才会让你过的如此严谨与战战兢兢的日子,不过,我只能说闻圣和我不同,他认定的人他就要保护到底,现在,他有勇气、有能力这么做让我很欣慰。」
季秋月缓缓抬起头看着卞旭远,仍是不愿说话。
「身为卞家的一员我唯一不后悔的就是娶了你和生下闻圣,但我相信你也能了解,儿子不是生来操控的,虽然我也希望闻圣能够继承我卞家的事业,但我更希望他可以活的自在快乐,这些道理你懂的是吧。」拍拍季秋月的肩膀,这儿子还真是会惹事情啊,不过…算了,他能够高兴就好,他这当老爸这些年以来鲜少关心过他,至于这一次所產生的风波就让自己帮他一次吧。
「我…」季秋月抖着双唇眼泪开始掉下来。
「想哭就哭吧,这里不是英国,现在的你也不是英国贵族中的一员,而是我卞旭远的老婆,想哭的话就大大方方、痛痛快快的哭出来,我随时都会在这里的。」
话才说完,季秋月整个人就撞进卞旭远的怀里痛哭失声,当初,他若能像闻圣那样子自己是不是也不会变的如此严谨和精明?自己是不是能保住那最后一丝的天真与欢笑?
对于过往的一切自己都只能安慰着自己说,每个人的命运不同默默将眼泪吞进肚子里,而这一次她是不是终于可以为自己的命运好好痛哭一场?
站立在一旁始终没有机会说上半句话的辛成寧则是颇安慰地笑了,见到辛蝶能有个好归宿还有谁会比他更高兴呢?
分离了六年后,二十四岁的她终于懵懵懂懂地成了三十岁的他的老婆,虽然,说不出好还是不好,但是他们真的愿意相信,他们会过的很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