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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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睁开眼,脑袋还有点昏沉,饿得太久的胃因为这股食物的香气而发出抗议,她手脚发软,勉强地爬起身,才发现自己身处在陌生的房间中。

房间的摆设简洁俐落,东西虽多大部份都是书,却是井然有序,分门别类地摆在书架上。衣架上掛着好几件成熟的套装,质料高级,是叶知心从来都捨不得买的专柜品牌。

然后她的目光环视着整个房间,慢慢移到床旁的地上,突然间呼吸凝滞,再也移不开目光。

床旁的墙下靠着一幅画,画中美人在一片黄金雨中翘首远盼,眉目如星,絳唇如珠,墨黑的长发飘扬在片片细碎的黄金中,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彷彿片刻后画中的美人便会回首说话般。

「你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如大提琴沉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叶知心一转头,就像是看见画中的美人转瞬间跃于面前一般。

莫程欢端着一碗香气四溢,还冒着热气的麵放到茶几上,再走到床前看着叶知心一脸回不过神的惊吓模样,忍不住弯起漂亮的唇,笑道:「这里是我老家,对不起把你擅自带来了,但我想你现在的状况可能不适合回你租屋那里,反正明天星期六,你应该不用上班吧……」

莫程欢自顾自讲着自己的安排,叶知心却是好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激动地说:「为什么这张画会在你这里?」

「当然是我从你房间拿的。」莫程欢深深看着靠在墙壁上的那幅画一眼,脸上的笑意更深,却看不出是什么意思,她把叶知心拉下床,坐在茶几前,将筷子塞到她手里,说:「下星期我会把它拿去錶框,你先吃东西,我们边吃边说。」

叶知心低着头,早已耐不住的空胃对食物发出悲鸣,她只好将心里更多的问题放下,先用眼前的食物安抚自己的胃。

莫程欢见叶知心如此乖巧,也满意地笑了,对着叶知心刚才的问题缓缓地开口:「我不相信那么热爱画画的你会轻易放弃,所以对不起,我翻了你的房间,然后找到了这幅画。」

莫程欢不止找到一幅,而是找到好多好多幅,叶知心嘴上说放弃画画,但实际上这些年累积的画作塞满了一整个大行李箱,被她深藏在床底下,这些为数眾多的作品之中,以阿勃勒为主题的画作佔绝大多数,而阿勃勒的树下一定会有一个相同的人,或作少女姿态,或是成熟美艳,或是帅气迷人,或站或坐,有时低头沉思,有时抬头仰望,有时只有背影入画。

莫程欢一眼就认出画里的人全是自己。

叶知心说不画了,但藏起来的画作却有那么多,她说和她没关係了,但画里都是她。

见了画,莫程欢原本一个徬徨的心,也被安抚了下来。不是她自作多情,叶知心果然也是和她一样的心情。

真心喜爱的事物无法被轻言捨弃,就像她的画、就像她。

莫程欢无法形容当下找到画的心情,雀跃不已的同时,疑惑更深,既然她也对她有心,当年为什么和她断了联络?为什么一别经年无消无息?

按捺不住心里疑问,莫程欢从她房间里找到她的名片,一下班就赶紧到她任职的银行等她。

她没有先打电话给她,一方面怕打扰她上班,一方面也还没想好要跟她说什么,叶知心会决定不跟她联络,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使她作出那样的决定。

她还在想要怎么问,才能让叶知心这个习惯躲在自己壳中的小乌龟坦承,然后就遇到今天晚上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