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第一仵作

诏狱第一仵作 第66节(2 / 2)

最后就是——

“凶手标志性太明显。”

仇疑青:“可能还会继续作案。”

申姜牙华子都疼了:“一桩雷火弹爆炸纵火就已经够吓人的了,再来个变态连环杀手?这要是叫外头知道了,岂不是人心惶惶?”

叶白汀见申百户眉毛都皱成一坨了,有些话就没说。

还有更可怕的……就是这两桩案子有关系。

两次雷火弹爆炸,死了两个人,各自按照线索推测,可能还会有爆炸,可能还会有死人,这么巧的么?而且距离感实在微妙,每次死者出现的地方,都离爆炸点不算太远。

可目前这些仅仅是怀疑,没有更多的线索把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叶白汀再次看向那张从死者嘴里夹出的纸条,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仇疑青看向申姜:“案情重大,务必加紧排查。”

“是!”

申姜应声应的干脆,自己也真没偷懒摸鱼,顶着冷风兢兢业业,走街串巷,跑官衙,访百姓,一刻都没歇着,可事情说起来容易,办起来难,京城这么大,就算你有画像,一定能找到,走路不需要时间的么?

更可怕的是,因为雷火弹太敏感,北镇抚司上下锦衣卫全被指挥使给调动了出去,根本分不出多的人手给他,连狗子都借不到了,只能自己一个人……最多带俩手下,一块跑。

就算人能当牲口使,那也是会饿会累需要休息的,申姜知道案情难,死者难,可他自己也是真的难,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这回还不如上回幸运,足足跑了四天,才找出死者是谁。

光找到了不够,他还得立刻走访问供,得排查人物关系,此前行为轨迹,都喜欢什么,每天大致干什么,想要干什么,之后的计划打算,大概率会接触什么人……有任何异常举动,都得立刻去查实分析。

一连两三天过去,他都快烦死了,这个死者太能跑了,近的远的,信息一直在增多,就没个完!

知道娇少爷等的也急,申姜连北镇抚司都来不及回,连轴转的在外面跑,找到了新的线索信息立刻让人传回去,有用的没用的,哪个重要哪个不需要,他也没时间系统整理,一股脑的全交过去。

这边锦衣卫忙的脚打后脑勺,另一边,已经有小道消息在民间流传起来了,说这爆炸起火是天罚,老天示警呢,某些上位者要是再不重视,这爆炸还会继续,来日京城沦陷大火,百姓民不聊生,都是天意!

还有两桩杀人案,头一个死者王采莲已经被大家知道了,王采莲本身就很有话题性,脸上的巨大胎记,被大夫断定不能生育的恶疾,已经二十了都说不到婆家,一手巧夺天工的双面绣,不管讨厌她还是喜欢她,都能迅速找到同伴,她的死亡也被传的天花乱坠,有的说是她也是天罚,这样的女人连嫁人都做不到,活着还有什么用?有的说她自强不息,一个女子尚能如此,别人难道不该奉为榜样,学之从之?

市井的声音越来越高,很快引发了百官注意,早朝上开始有折子撕来扯去,京城气氛变得微妙。

叶白汀都不知道这里信息是怎么传出去的,仇疑青治下极严,绝不会有内部人员暴露案情细节,而这些流言,不知道细节绝不会传的这么清楚……

不是官府的人,就只有作案人自己了。

为什么?凶手为什么希望被知道,真的只是想被关注?

北镇抚司除了轮流值守的人,几乎都空了,所有人都在努力,仇疑青也是,已经很多天没有看到人影了。

叶白汀也在努力,古代资源有限,信息追踪起来太慢,他只能尽所有努力,一遍遍过着手上的东西,或者再进行尸体复检,看有无遗漏。

在他的时代,办案已成体系,一桩命案怎么划分怎么操作都有流程,可即便如此,连环凶杀案也不是到手就能告破的,一般只出现两个死者,分别在不同分局,都不一定能并案处理,何况他手上这桩?

可他仍然不希望有更多死者,哪怕事实大概率会如此,他宁愿自己累一些,苦一些,也不想新的尸体过来,给他更多线索……

申姜能查到的信息已经陆续到了手里,第二个死者名叫方晴梅,年龄三十二,育有一个儿子,今年七年,她自小体胖,又患有心疾,这个孩子得来的非常不容易,基本不会有第二次生育机会。比起第一个死者,她接触的人可就多了,她好美食,自己也擅经营,有小圈子也有广泛人脉,会经常打听这些消息,之后分别去尝试,若这爱好是男子身上的,并不会有什么不妥,可她是女人,是一家主母,需得掌中馈,理家事,这个小爱好就惹人闲话了。再加上她身材很胖,得了不少外界恶意,偶尔地方不太远,她又有空时,会悄悄的一个人出来,前去试菜。

目前两个死者的共同点,都是女性,都得了病需常年吃药,外貌上都有些会受人指摘的缺点,都……不能再生育?

还有什么信息被忽略了呢?

两个死者,两张字条,纸是桑皮纸,市面上最便宜,量最大的一种,踪迹难循;字体像是楷体,因是官方通用,所有有志读书认字的人,初学就是这种字,字写的不算好,他这个外行人都看得出来,没有筋骨,可也没有过于特殊的标志,只能等抓到嫌疑人之后,才能做比对。

一个风,一个雪,一个是风停之时,一个是雪落之时,凶手对天气有什么执念?不喜欢刮风,喜欢下雪,还是喜欢刮风,不喜欢下雪?还是单纯的不喜欢天气变化?

叶白汀对着面前摆开的线索方向,食不知味。

“今儿个天够冷的……”

“风还大,阴沉沉的,该不会又要下雪了吧……”

“有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听说外头轮班的兄弟连吃饭的功夫都没有,别说看天了。”

“咱们……也就这一顿了,晚上就得换过去。”

有换班轮值的锦衣卫从暖阁前路过,聊着所有人下差都会有的没营养的话题,难得的轻松。

叶白汀却突然一震!

不对,纸条上说的是天气,未必是天气,它指的是日子!

他立刻放下碗,把两张纸条找出来,并排放在自己面前,再找到纵火案时间,重新排列案子顺序——

最先发生的是王采莲的命案,她在十月三十失踪,晨间天还没亮,她就出了门,到约定时间仍然未归,郊外客栈和车马行按照约定,退房的退房,离开的离开,就在这一日,王采莲遇害。

四天后,冬月初四,第一桩雷火弹爆炸案出现,在城西往北的爆竹铺子,地方相对偏僻,没有人员伤亡,可王采莲的尸体,就在铺子往北不远,挨着的山脚下,无人发现。

刚好这两个时间点很特殊,叶白汀记得很清楚,十月二十五开始,天气晴朗,无风无浪,锦衣卫月末考校开始,进行的如火如荼,到了三十,天气开始转阴,有起风迹象,申姜还来催了他,再不开始可来不及了,被他赖了过去。这天夜里便开始了大风,呜咽咆哮,寒意侵骨,十分猛烈。

一连刮了四日,才渐渐停歇,停的时候,就是爆竹铺子爆炸起火的时候!

因为王采莲尸体没被发现,家人也没有报官说失踪,命案就没人注意,雷火弹爆炸只是在午歇空隙,烧了大半个铺子,并无人员伤亡,哪怕动静很大,也没引来更多重视。

第二个死者方晴梅,死于冬月十二,这天傍晚,爱好美食的她独自出门,去往城门口深巷里的高记小馆,老板娘和伙计都还记得,她大概是申时末去的,点了招牌鸡汤,蒜炒菌子及血肠,酉时中吃完饭才离开,当夜她并没有回家,家中仆妇照她提前安排好的借口,说她去了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