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晕厥了过去。
太医匆忙用银针刺其穴道。
过得半晌,皇帝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抬眸,看见目中含泪的妻子。皇帝深深吸了一口气:“你——咳咳——”
他想骂皇后糊涂,这种时候,为什么要去找太子?不应该封锁消息吗?就不怕太子趁乱夺权?
可胸口像是压着千钧巨石一般,一说话就带起咳嗽。
他只得先阖上眼睛。
罗皇后不知其内心想法,忙命太医给诊脉。
过得片刻,太医收回手指:“娘娘,皇上这是急火攻心,导致的肝火反胃,因此才会吐血。”
罗皇后忧心忡忡点一点头。
太医又诚恳建议:“还请皇上戒躁戒怒,安心静养。”
罗皇后轻声劝说:“是啊,皇上。臣妾知道您忧心国事。可您也得为自己身体着想。有太子在,您就别操心了……”
不说这话还好,这般一安慰,皇帝只觉胸口气血翻涌,担忧和怒气更甚。
就是因为有姬暄在,他才更不放心。
太子年岁渐长,且两人并非父子。
皇帝深吸一口气,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去,传秦太尉。”
秦太尉是姬河心腹,是他肱股之臣。
这句话用了他太多力气。他刚一说完,就重新闭上了眼睛。
看皇上这模样,罗皇后心内不安更重。
太医叮嘱戒躁戒怒,可皇上这样,哪像是心平气和的?
为皇帝的身体考虑,罗皇后温声劝诫:“皇上还是好好休息吧,朝堂之事,自有太子。皇上也是时候放手,让太子多多锻炼了。”
“你——咳咳——你懂什么?”皇帝强忍怒气,他也不睁眼睛,“朕有要事。”
“是是是。”罗皇后看他在气头上,不敢再劝。她不太关注朝堂之事,闻言命人去请秦太尉。
等待的时光是漫长的。
皇帝双目紧闭,脸上毫无血色。
罗皇后看在眼中,担忧更重。
半个时辰后,出现的并不是秦太尉,而是太子姬暄。
皇帝勉强睁开眼睛。看见侄子,他微微一怔。
“秦太尉有要务在身,恐不能见驾,还请皇叔宽恕。”太子客气有礼。
侄子态度轻描淡写,姬河心内却波澜迭起。
皇帝召见,却不见秦太尉身影。要么是被太子控制,要么是投靠了太子。
不管是哪种情况,都够让皇帝惊怒不已了。
“你,你——”皇帝重重咳嗽。
太子上前一步:“皇叔想说什么?侄儿在这儿呢。”
“你,秦太尉……”
“哦,原来皇叔是问这个。”太子恍然大悟,语气诚恳,“本不想告诉皇叔,让您担忧。既然您问起……唉,侄儿查到一桩旧事。去年四月,侄儿曾遭遇行刺,这件事似乎和秦太尉有些关系。所以就将他暂时关押,配合调查。”
听到“去年四月”、“遭遇行刺”,皇帝姬河瞳孔蓦的一缩。
去年四月那场行刺,和秦太尉有什么关系?那是他亲自授意的。
当时,宫中一个妃嫔疑似有孕,脉象颇似喜脉。
姬河一时兴起,动了杀心。
但侄子身边高手如云,那次行刺,并未伤其性命。
他还没来得及遗憾,就得知所谓的喜脉是误诊。
时间过去许久,那件事几乎无人再提。
毕竟太子身为储君,遇刺也不止那一次。
五月份不也遇刺还被后来的太子妃给救了吗?
姬暄这个时候提起,究竟是何意,皇帝也能猜出来。
分明就是借此机会清除皇帝的势力,排除异己。
“你——”皇帝又急又怒,起身欲打侄子。
然而他刚直起身,就顿觉头脑沉重,身子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