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听雪作为太子妃,试着接触并熟悉东宫内务,也没真正闲着。
她寄居在平江伯府时,曾和表妹周宝瑜一起学过管家。后来又受过宫中女官的教导。如今处理东宫内务,虽棘手一些,可也不是完全一窍不通。
有时遇到不懂的,韩听雪或是询问常德,或是面询太子。
所幸一切都还顺利。
韩听雪也在渐渐适应太子妃这一新身份。
十一月初,京中出了一桩事。
有人上书弹劾平津侯世子居丧守孝期间与人私通,使其有孕。
平津侯世子孟书杰生母去世后,回老家为母守孝,已有两年。这期间他逐渐淡出了众人视野。
没想到竟然闹出这样的丑闻。
治丧不严的事情,每年都有发生。毕竟守孝三年,禁忌极多,很难严格依据古礼守丧。
此次闹大,一是因为证据确凿,二是因为孟书杰与已故康王之女云安郡主有婚约。
说起来这件事的发现,也很凑巧。
本朝重孝,前段时间太子殿下提出要表彰各地孝子。
当地官员不知怎么,便将孟书杰视作了重点对象。
毕竟平津侯世子出身显贵,又是太子未来的侄女婿。
本是想树立典范,谁知一来二去的,竟查出孟书杰和远房表妹在孝期情不自禁,有了越矩之事。
律法规定,守孝期间不得嫁娶。这虽没婚嫁,却有夫妻之实,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此事一出,皇帝大怒。
孟书杰和云安郡主的婚事,是他定下的。闹出这样的丑闻,无疑是打他的脸。
皇帝当即下令,重责孟书杰,连平津侯府的爵位也被削去了。
孟书杰和云安郡主的亲事就此作罢。
听闻此事,云安郡主姬君平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见人。
身边宫女不敢大意,忙禀告太子殿下。
姬暄眉心微蹙,看了一眼身侧的妻子,轻声道:“穗穗,我们去看看。”
“好。”韩听雪点头。
小郡主父母双亡,他们作为叔叔婶婶,是最亲近的长辈,出了这种事情,于情于理都得去看看。
云安郡主住在尚云宫。
太子夫妇刚一走近,还未入内,就听到小郡主的声音:“都不准进来!”
“孤也进不得吗?”姬暄说着推开了门。
云安郡主姬君平闻言猛然抬头,只见她一双眼睛红肿得厉害,脸上泪痕未干。
看见太子和太子妃,她身子一动不动,也不行礼问好,只把头转向了别处。
太子皱眉:“怎么哭成这样?”
“谁说我哭了?”姬君平脱口而出,抬手抹了一下眼睛。
“还说没哭?那你眼睛是怎么回事?”太子毫不留情戳穿了侄女的谎言。
小郡主眼泪掉得更凶了:“我这是气的!气的!”
见她用手指揩泪,韩听雪暗叹一声,默默递上一方手帕。
小郡主眼角余光略过手帕,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也不擦泪,直接铺在脸上。
太子很好说话的样子:“行行行,气的就气的。”
他并不跟侄女争论这些。
小郡主“哇”的一下哭出声:“我等了他两年……”
她和孟书杰的接触并不多。
但两人订婚已有数年,她也见过未婚夫数面。对方模样不错,又是未来夫婿。待情窦初开,她免不了将一腔情思都缠绕在对方身上。有意无意将对方美化了许多。
可哪里想到,孟书杰竟然会在为母守孝期间与人私通。
这分明是将她的面子和真心踩在脚下反复践踏。
侄女哭得惨痛,太子轻声安慰:“两年还好,总比成亲之后才发现他的真面目要好的多。”
记得前世,他被废、被流放后,侄女也失去圣宠。孟家逐渐露出了真面目。孟书杰明目张胆将有私情的表妹接入家中,且那个远房表妹已有了孩子。
那时候众人才知道,原来孟书杰在老家守孝时,就与远房表妹有私情了。
只是当时远在老家,京城中人不甚清楚罢了。
如今早早揭穿,除掉婚约,侄女也能少吃些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