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汉一听慌了神:“那,那该如何是好?”听闻县城里的客房一间一天就要五百文钱,这也太贵了!
“我在县城里有处小别院,虽然地方不大,但足够几位落脚的,若是不嫌弃可以过去住一段时间。”
“这怎么能行?我们坐您的车已经够麻烦您的了,还要去住您的房子……不行不行。”刘老汉连忙摇头拒绝。
秦淮也没继续劝,他们这些做生意的人,天南海北什么人都接触,本来就是打着结个善缘。
像载人一程,把别院借别人住几天对他来说都是小事,万一对方以后发达了,混个面熟也是好的。
马车比牛车行的快许多,快到午时就已经走了近半的路程。马车停在路边的一处驿站修整,人要吃饭马也要喝水。
秦淮邀请他们坐一桌被刘老汉拒绝了,三个人要了一盘猪油渣炒萝卜丝,夹着馒头吃,一人吃了两个馒头,没敢多喝水,怕路上解手困难。
驿站卖东西贵,这么点吃食就花了五十文,放在他们安平县最多二十文,幸好老婆子想的周到,出门在外钱少了真不行!
吃饱喝足再度启程,下午秦老板有些乏了,靠在软垫上打起盹,刘老汉他们更加小心,恨不得呼吸都轻轻的,生怕打扰到人家。
临近傍晚终于看到县城大门,门口有两个老兵把守,车夫跟他们是老熟人,从怀里掏出一串铜钱递过去,很快就放了行。
进了城秦淮贴心的让车夫把三人送到县城里口碑比较好的一家客栈门口。
“县城里的秦氏布庄是我大哥开的,这几日我会在城中休整,你们若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刘老汉掏钱要给他车费,让秦淮笑着拒绝了:“刘大哥你这就见外了,咱们都是老邻居了,不过搭了一程车,这钱我要收了回去娘子肯定要骂我的。”话说到这份上在给钱就显得不好了,刘老汉只得让两个孩子给秦淮道谢。
目送着秦家马车离开,刘老汉颇有些感慨:“这秦老板倒是个热心肠的人!”
三人进了客栈,刘老汉跟伙计一说住店,伙计马上给他们推荐客房,一天四百文,虽然比麻老板说的少一百文,还是贵的他龇牙咧嘴。他们要住二十多日,算下来要八两多银子,太贵了!老两口起早贪黑杀猪半年也不好攒这些钱,用在住宿上实在舍不得。
“小兄弟,有便宜些的房子吗?破一点没事,只要能住人就行。”
“有啊,大通铺一人十文,不过说好了,自己的物品保管好,丢失本店概不负责。”
“好好好,领我们过去吧。”
伙计领着三人朝后院走去,穿过一条狭窄的过道,来到客栈的后院,后院里有一排长长的平房。
掀开棉门帘走了进去,一股腥臊味和脚臭味夹杂着热气铺面而来,熏的徐渊干呕了一下差点吐出来。
“嘿,味道是冲了点,不过便宜啊,客官您里边请。”
进了里屋刘家三人脸色都变了,五六米长的南北炕上摆满了被褥,几乎是一个人挨着一个人,这要是睡满了,晚上翻身都困难……
“客官您看怎么样?要住几日?”
大通铺不分男女老少都是混着住的,毕竟都住这种地方了,哪还有什么要求。
当然很少有女人住在这里,毕竟屋子里都是一群老爷们,晚上也不安全。
刘灵芝虽然是男人,但做女人打扮,脸上还围了头巾,一进屋便惹得炕上几个男人侧目。
“除了这里,还有别的住处吗?”
“没啦,再就是四百文一间的客房,还有六百文一间的天字号。”
外面的天色已经晚了,刘老汉一咬牙:“我们先住一晚成吗,若是明日再住我们再给钱。”
客栈伙计也好说话:“行,承惠一共三十文。”
刘老汉从怀里掏出钱袋,数了三十文铜钱递给小二,父子三人找了一个靠边的角落安顿下来。
刚开始屋子里只有七八个人,看着年纪都不小了,躺在炕上没人上前搭话。没一会突然进来了十多个健壮的小伙子,嘻嘻哈哈边走边打闹。这群人是走镖的,走南闯北赚点钱不容易,舍不得把钱花在住宿上。
刘家三口人太打眼了,一进屋他们就看了过来。
为首的一个男人吹了个口哨:“怎么还有个娘们儿?”身后的人瞬间哄笑起来。
徐渊脸色沉了下来,用身体把刘灵芝挡住。
刘灵芝倒是无所谓,毕竟自己是个男的,被人看也占不到便宜去。
那群老爷们脱了衣服打着赤膊上了炕,嘴里讲着荤段子时不时瞟这边几眼,目光颇为露骨。
刘老汉不想惹事,把两个孩子圈在里面,自己睡在外侧挨着陌生人。
徐渊躺在两人中间,身下的炕热的烫人,身上的被子一股臭味,屋里到处都是奇怪的味道,熏的他有些恶心。
客栈是戌时熄灯,屋子熄了灯这群人也不困,还在不停的聊着天,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嗯…嗯……嗯……”刘老汉身边挨着的一个男人突然发出奇怪的声音。
“老五,你干啥呢?”
旁边人坏笑道:“还能干啥?看见小娘子兴奋了呗!”
“哈哈哈哈哈,悠着点,别他妈明天早上尿不出尿。”
刘老汉气的浑身发抖,幸好幺儿不是闺女,不然自己真忍不了了!
闹了一会,为首的那个男人发话:“该睡了,明天还有正事,谁起不来我挨个踢他屁股。”
屋里渐渐没了声音,徐渊刚有点睡意,没多久巨大的鼾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比起刚才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刘老汉年纪大了,许是白天坐了一天车太累了,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