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家的当家夫人与老夫人高高兴兴的谈了一场后,走时脸色是极灿烂的,而老夫人的脸色看着也不错。
后来又陆续上门了几家夫人,在受了几番道贺之后,老夫人的气色是越发的好了。
这一日难得清闲,没有访客上门,老夫人与桂嬷嬷说起了话。
老夫人眉眼舒展的看着花园里的花,但是出口的话却是冷淡的:“你看,这满园的花也都开的差不多,眼见着要入冬了,它们也都要谢了,花无百日红,要珍惜光阴啊。你看,夏儿年岁也不小了,我觉着也该说个亲事了,留在家里,老是三灾两难的,让全家人都跟着不得安生,不是路上遇到了劫匪,便是意外落了海,累得她老子四处救她,我看她就是不宜在家的八字,还是早早定出去的好。”
嫌弃宋知夏到处惹祸,让家里不安生的话,老夫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去年宋知夏在来祈州的路上遇到匪徒被掳走,老夫人和宋勇毅逼她出家,结果宋力刚为女儿出头,反逼得宋勇毅离开老夫人,去封州接受亲父教导,老夫人不舍得怪儿子,也不敢怪儿子,只能把一腔怒火都迁怒到宋知夏的身上,骂她是害人精搅家精,前段日子收到家信,说宋勇毅入了军营,老夫人更是怨恨宋知夏,在她心里,她的乖孙是足以考上进士当大官的,偏偏被宋知夏给毁了前程,骂得更是难听了,虽然当时宋知夏已经落海,生死不知,但是老夫人可没有半点伤心,照样骂得难听。
但是定亲这事,还是老夫人第一次提起,桂嬷嬷心里泛起了嘀咕。
怎么好好的,老夫人就想到二小姐的亲事了?
难道这几日有人在老夫人面前提了这事?
有可能,这段日子不是一直有夫人们上门拜贺老夫人么,说不得其中就有一两人提了结亲的事。
老夫人看向桂嬷嬷,桂嬷嬷赶紧垂首以示倾听:“你说,把夏儿配给那边当家夫人的娘家侄儿,怎么样?”
那边当家夫人的娘家侄儿?桂嬷嬷琢磨了一下,指了指一个方向:“是本家那边的?”
老夫人嗯了一声。
“哦,本家的啊。”桂嬷嬷明白了,那边就是指宋家本家,当家夫人就是本家的大房夫人,大房夫人姓田,田家没有不辜负这个姓氏,是祈州最大的地主,良田千顷啊。
“田家的公子啊,家世人品应该都是极好的,配得上二小姐,只是,”桂嬷嬷犹豫了一下,她的眼前又浮现起二小姐对月挥刀乱舞的疯魔样子,不禁打了个寒颤,“只是结亲不是结仇,二小姐要是日后又犯了疯病,伤了田家公子,那可就不好了。”
老夫人横了她一眼:“张氏不是说已经好了么?况且她都入读双梅书院了,书院先生掌过眼,还能有差?”双梅书院声名远扬,入学选拔严苛,这点就连老夫人这种深宅妇人都知晓。
可是疯病这种事谁又能说得准,万一二小姐在田家过得不如意,受了刺激,再次发病捅人,这可怎么得了?桂嬷嬷暗暗腹诽。
只是这话桂嬷嬷只敢在自己的肚子里转一转,可半点都不敢显露出来,老夫人的性子可不好,逆了她的心意,受苦的可是自己。
桂嬷嬷只能委婉的提醒老夫人:“既然老夫人觉得好,那必定是好的,只是那边的夫人,可有提过这话?”
老夫人白了她一眼:“当然提了,不然我巴巴的提她干嘛,这种事,她不主动提,难不成还要我去问?我们可是女家,这么自甘下贱的事我可做不出来。”
桂嬷嬷赶紧拍了拍自个的嘴:“是是是,都是老奴这张破嘴乱说话,该打,该打。”
桂嬷嬷给自己的嘴来了几巴掌,突然她停下了,因为她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老夫人,这事是不是得和伯爷说一说?不然您答应了,万一伯爷不肯呢?”伯爷可不会听你的啊,桂嬷嬷心里门儿清。
老夫人的神情不自然地僵了僵,桂嬷嬷太了解老夫人了,一看就知道不好,说不准老夫人已经口头答应了。
“老夫人,您,您不会已经应了吧?”桂嬷嬷小心翼翼地问着。
老夫人瞪了她一眼:“我可是伯爷的亲娘,是夏儿的亲祖母,我说的话,他们敢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