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羽牵了牵唇,“我就是为自己考虑,才想出去散散心。”她搂着他的手臂撒娇,“你帮我安排好跟车的护卫,我去点个卯就回来。好不好?”
萧错沉吟,只问她一句:“确定没事?”
“嗯!”她用力点头,“确定没事,只当我多处理了一会儿家务事,又坐青帷小油车在府里来回走了几趟。”
萧错只好颔首,“那就依你。”继而又用力吮了吮她的唇,“你给我记住,逞强害得自己受罪的话,我会恨你。”
裴羽逸出满足而喜悦的笑靥,“我又跟自己没仇。”
萧错没辙地拍拍她的背,轻轻叹息,“一日比一日有主意,真管不了你了。”
“是啊。”裴羽笑着勾住他的脖子,“妾身正处心积虑地要造侯爷的反呢,不然怎么会惹得我们家侯爷这样抱怨?”
萧错被她淘气促狭的神色引得哈哈地笑起来,“这小东西。”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
这些日子,萧错看出来了,她将孩子与他区分的很清楚,由此很多时候并不愿意他无微不至的在意、关心,甚至是有些抵触的——类似母凭子贵的情形,因胎儿额外得到的,她根本就不稀罕。
小妮子的温柔体贴似是天性,傲气、执拗却在骨子里——想要的,会不遗余力的尽心争取;不屑的,哪怕是别人白给也不要。
他思忖之后,大抵明白因何而起:在她忐忑、孤单的日子里,应该已经想到最好与最坏的情形,最好是如今的两情相悦,最差是终究以心伤收场,守着寂寞度日,若是那样的情形下有了孩子,孩子便是她的全部支撑,与他息息相关,但也可以与他无关。
他倒是想跟她好好儿说说这其间的差别,又怕她太敏感,以为他为着孩子连刻意哄她劝她听话的事情都做得出。那就太要命了,怕是会更加抵触他的关心。
只有放缓步调,潜移默化,让她慢慢习惯,慢慢了解他更多一些:是因为她,才想要过上美满的时日,因为晓得她怀胎的辛苦,才更关心她。
那个分寸,很难把握,但是,心甘情愿。
比起她曾经并正在付出的,比起她给他带来的心海暖光、无尽欢笑,不过是微末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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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间,萧错吩咐管家妥善的安排下去,命跟随裴羽出门的护卫明里暗里照看着。
水香在裴羽准备出门时上前道:“夫人,奴婢晓得一些药理,一早去请教过顾大夫——您带我和甘蓝一同前去韩府吧?”语声停了停,解释道,“管事妈妈在帮您寻找医婆了,但是眼下还没有妥当的人选。”
裴羽会意,笑道:“本就要带你前去的。”心里则是惊奇:如甘蓝、水香这样的女孩子,身上到底还有多少本事是她所不知的?也太出色了些。见到的是这两个,没见到的还有多少?转念就愈发心安,有这样的女孩子随行,到何处也不需担心什么。
水香笑着行礼,“那奴婢这就去换身衣服。”
“快去吧。”
辰正,裴羽抵达韩府,在垂花门前下了马车,已有一名管事妈妈满脸是笑的迎上前来:“萧夫人,您快请上车。长公主听说您来了,忙不迭的吩咐奴婢前来相迎。”
“有劳妈妈。”裴羽抿出温煦的笑容,取出事先备好的一个荷包打赏。这是她一个小习惯,打赏从来是喜欢用荷包装着小额银票或是金锞子,命府里针线房的人备下了很多个小巧精致的荷包。
那名妈妈恭敬而大方地谢赏,脸上的笑容愈发谦和,亲自服侍着裴羽赏了青帷小油车。
昭华长公主因着生产之故,现在身在正房东面的耳房。
三间耳房,正屋用做堂屋,纤尘不染,东间是昭华长公主的安寝之处,西间分给孩子与奶娘住。
裴羽走进东间,目不斜视,在距床榻几步之遥恭敬行礼:“妾身拜见长公主。”即刻便听到了一管柔和动听的声线:
“免礼,快坐。”昭华长公主倚着床头,笑盈盈地抬手,又指了指近前的椅子,“你可真是的,怎么还亲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