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玥迎上去,站在他面前,扬起脑袋望着他。
“你怎么买这个呀,到时候看电影那么安静,吵到别人就不好了。”苏玥指着他手里的米炮.筒低声埋怨着,眼底确是一片笑意。
乔景明挠挠头,觉得她说得挺有道理。
“那等会儿吃其他的,这个拿回家吃。”
苏玥无奈耸耸肩:“只有这样了。”
看着两人自然地交流,以高红斌为首的几人瞠目结舌,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等回过神后,人早就说说笑笑走没影了。
“他们俩啥情况?真跟咱妈和邻居大姐们说的那样,好上了?”
“那为什么他们没有对外宣布?他们什么也没说啊!”
“你看他们俩说话的时候还笑着,肯定有鬼啊!”
“乔大哥这是什么情况啊,金姨知道他跟这样的女人谈对象吗?”
……
乔景明的电影票是花了2毛钱巨资得来的甲级票,座位在整个房间的正中间,观影效果极佳,就是贵了点。
巧的是,高红斌一行人买的也是同一场电影的同一段时间,大概是来晚了或是想省点钱,买的是后排侧边的位置,离苏玥两人较远。
走进影院,一眼就能望见正前方一块大白荧幕,再按照小票上的数字找座位,将活板放下,坐上去,等待电影开始就行了。
这年头大部分人来电影院看电影都是紧绷神经而又兴奋的,一刻的交流也停不下来,乌泱泱的声音吵得人脑壳疼,但电影开始后,又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
室内一刹那寂静地落针可闻。
第一次来电影院观看电影,苏玥体验感还算新奇,可没过多久,无聊的黑白影片看得她昏昏欲睡,捧着零食也没胃口吃。
她双臂环胸,两眼一闭,脑袋跟小鸡啄米似地一点一点,眼见着那头越弯越低。
乔景明似乎终于看不过去,他坐直了身体,随后长臂一伸,拖住了她的下颌,继而轻轻的,不着痕迹地把她的脑袋一点一点,像蚂蚁搬家那样,极慢地,极轻缓地往自己身上挪……
挪到最后,苏玥脑袋一歪,就枕在了他宽厚的肩膀。
这下睡得舒服了。
乔景明活了二十来年,头一回感觉身心如此紧绷,燥热的气息如潮水般袭裹他的身,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他下意识把外套第一颗扣子解开,滚动的喉结一下又一下,暴露出他心中暗藏的躁动。
电影院里有点闷,好热。
感受着肩上炽热的一小只,渐渐地,他的大脑不受支配,情不自禁的……把头扭过去。
仅仅转了一点,高挺的鼻尖便触及到了她粉润的额头。
凉凉的,像春水般撩过,抚慰着……
“咕噜——”又是一口水咽下。
与此同时,似乎是感受到额上浅浅的呼气,梦中的苏玥不安地蹭了蹭他的肩膀,抬手挠了挠痒痒的鼻尖。
乔景明像做了亏心事那样,迅速收回脑袋,一瞬间心跳如雷。
梦中,苏玥觉得脑袋边上软软的,又感觉有点硬,但又很舒服。
这一系列操作把后面高红斌一行人看得目瞪口呆,在黑暗幽闭的电影院里,两个人亲密无间地依偎起来。
都这样了,谁再说乔景明对苏玥没意思,那就是睁眼说瞎话!
伴随吵闹电影里的吵闹声,苏玥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她好像还做了个梦,梦里是远在边疆的苏玉修。
他现在变得跟她记忆里那样儒雅俊朗的父亲完全不一样了,荆棘压弯了他的背,泥土染黑了他的手,脚上戴着镣铐,举步维艰地迈向劳动的田野。
泪,悄无声息就从眼尾坠落。
“苏玥,醒醒,醒醒。”
“嗯……?”苏玥被乔景明轻轻柔柔的声音唤醒,睁开眼,先是揉了揉发酸的眼眶,才将眼前景象看了个完整。
大家怎么都站起来了?
“电影放完了?”
“人都快走完了。”要不然他还能拖个一两分钟喊她醒。
虽然一整场下来,他不敢动也不敢挪位置,全身心的紧绷让他十分疲惫,但在这样的疲惫下,心却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一场电影下来什么情节也不知道,脑子里一直是苏玥那张近在咫尺的小脸,恬静的睡颜……
而苏玥还沉浸于那个真实而苦涩的梦境,没意识到自己一整场都是在乔景明肩膀上度过的。
看着苏玥迷茫如小鹿,渐渐蒙上一层朦胧雾霭的眼睛,乔景明心脏一缩,突然很想捏捏脸。
刚才她睡着的时候,其实是有机会的,可惜他只敢戳了戳她粉润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