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的事情是需要有人去坚持的。”池迟把手中没动过的蛋糕放递给了喜欢吃甜食的林智。
麦康利摸了摸自己的脸,点了点头:“好吧,在讲道理方面,东方人总是对的。”
吃完了蛋糕,麦康利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进了化妆棚子,换一身装扮,剃掉胡子,然后表演从礁石上跑下来冲进海中的那一场戏。
远远地看着麦康利在海中无助又痛苦地“哀嚎”,池迟默默喝了一口热水。
“人工雨”在这个黑夜里不仅放肆地浇在了他的身上,也浇在了他的心上。
坐在监视器后面的凯恩斯对着来围观的池迟叹了一口气。
“他还不够绝望,多在冷水里泡一泡就有感觉了。”
对水温和气温都深有体会的池迟:“……”
看着麦康利的哀嚎变成了略带沙哑的嘶吼,凯恩斯索性不再看监视器了。
“我是真的考虑过在真的暴风雨中让你和麦康利拍那场跳海戏的……然而……好吧,dou女士说可以做特效,多少钱都无所谓,因为要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池迟淘气地一笑:“那还真有点遗憾。”
“不,一点都不遗憾。”凯恩斯拍了拍年轻女孩儿的肩膀,“感谢科技的发展吧,我的小姐,它让艺术变得不那么痛苦了,虽然……也可能给了艺术者新的、更大的痛苦,但是起码它能更好地保障像你这样前途远大又敬业的演员能快乐地活到下一部戏。”
女孩儿许久没有说话,把视线转向了剧本。
“您说jane和judy,到底谁更爱wood呢?”
judy当然是喜欢wood的,她的经历让她渴求着来自成熟男人的关爱,对于wood,她有纯粹的精神上的需求,她的感情在整个电影中看,也是最符合正常人对“恋爱”这个概念的定义的。
可是这样的judy在被wood伤害之后却几乎是默许了judge假扮自己接近对方,她明知道judge会杀掉wood,却没有采取任何的警告和补救措施,唯有的就是在wood即将被judge推下礁石之前对他说了一句:“我爱你。”
而jane呢,可以说她一直是judge的帮凶,judge的出现时间短,因为每次杀人都要耗费大量的脑力和体力,jane常常要出来扫尾善后。她不是个好人,她也不是个聪明人,她单纯到可怕,甚至可以说是费洛蒙支配了大脑,但是她不止一次地警告过wood不要再来靠近她。
最后也是她和judge的人格进行搏斗,让wood有了一线生机。
作为一个独立的人格,她从来没有对wood说过爱,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性,可她做的事情,比judy要更加真实。
“爱,从来不是可以比较出来的,人会欺骗别人,也会欺骗自己,事实上,谁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爱自己的爱人,甚至不知道自己爱的人是谁。
judy一直仰慕着独立强大的成年男人,作为一个人格,抛去了外在的躯体来看,judge比wood更加强大……反倒是jane,她是站在一个女性的角度去渴望wood的……”
感情,从来是个复杂的问题,人类讨论了几千年,到了现在,依然没有什么靠谱的结论。
凯恩斯导演扫视了一眼监视器,看着麦康利在镜头里已经被冻到全身僵硬了,声音里带着一种撕裂的颤抖,才点了点头。
麦康利从海里出来的时候走路都走不稳了,凯恩斯对身边的女孩儿说:“不用在意他,他气温零度以下的时候都能下水游泳。”
话题又转回到了“爱情”的讨论上。
邋里邋遢的导演审视着麦康利的表演,慢慢地说:“正是因为情感的多样,才有了艺术的多样,我们把不同情感的不同形式挖掘出来,足够让艺术永远地发展下去了。”
回到了酒店,池迟去看还没睡的柳亭心,顺便享受“虐狗日常”。
顾惜目前的这种情况看来是不能参加柳亭心的婚礼了,柳亭心很是遗憾,活着的时候没奚落够了顾惜,下辈子不知道还能不能把这辈子的份一并骂回来。
对于韩柯来与不来,柳亭心没那么大的执念,池迟向她保证,顾惜自己就能把韩柯给折腾够了。
柳亭心对顾惜没有多少信心,对池迟可是信心满满,这个女孩儿说的话从来都是会实现的。
“她啊,看错了人,走错了路,想错了自己……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如果将来有一天她实打实地后悔忘了当年对我说过的话,你就帮我把这个给她。”
柳大影后指使着自家老白从行李箱里找出了一个文件袋。
“当年,她说过,就算没人看得起自己,她也得看得起她自己,不能堂堂正正地演戏,至少能堂堂正正地活着。可惜说了这句话没到半年,她就遇到了韩柯……所以啊,我说那就是孽障。”
“哦。”
池迟接过文件袋,小心地捧在怀里。
“过几天我杀青之后一起回国一趟吧,那些手工做裙子的师傅一定要你当他们的面去试衣服呢。”
“这么快?”柳亭心瞪大了眼睛,难以相信自己看中的礼服这么快就能到了自己的手里。
“试穿的时候还不是完整的成品,他们还要对衣服的细节进行调整,六月底你才能拿到礼服。”
婚礼举行的地点定在了澳国东部偏北的一个沙滩,常年阳光明媚空气湿润。
“哦。”
柳亭心的兴致又降了下去,随意地招了招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池迟无奈地看着她那副懒散的样子,摇了摇头让她早点休息。
地球很大,就像现在,澳国已经是深夜,国内却才刚入夜不久,某个公寓楼里,有几个人正头对头地研究着桌子上的那几张纸。
“我找了医生问了,这个叫美啥玩意儿,是强效止痛药,还挺贵,你们说二妹要是身体没问题,她吃这玩意儿干哈?”
“你也不能说一定是她吃的,说不定那个姓白的吃的。”
“我从她卧室里摸出来的还能有错么?好家伙,那么大一个别墅,就让咱们住这样的破地方。”
“那你说,你二妹能得了什么病才要吃这个药?”
中年男人抬起头,看看向自己发问的母亲,又看看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父亲,才小声说:“癌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