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戾气重

美人戾气重 第55节(2 / 2)

没想两个小的倒背着他有了默契。

不过他们婚约定的时间久长,如今苏长越私下问她一句,倒也不算越矩,张推官就只笑斥她一句:“谁说他来提,我就要同意了?你们说也是白说。”

珠华倒不在乎:“不同意就不同意罢,我照旧叫舅舅养着,也没什么不好。”

要不是张家有讨厌的张老太太那一房在,她还巴不得多留两年呢,她现今不过十五,明年也不过十六,嫁过去洞房就是一桩大头疼事,开荤这么早,不知道对身体有没有妨碍,想着她就有点怕。

这股耍赖劲儿使出来,张推官也没法了,只好接了信:“罢了,我替你寄,这信里说的倒是正理,确该一鼓作气把明年的恩科考过才谈别的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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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廿五日,渐暖春风里,太子抵京。

满朝文武出迎城外八十里,遥遥见得太子旗帜,白崭崭跪倒一大片,领头的正是万阁老。

及见到在锦衣卫簇拥下飞骑而至的太子,万阁老领着百官一齐叩首:“臣等恭迎太子!”

遍身缟素的太子翻身下马,脚步略有些踉跄地上前,先伸手扶起了万阁老:“阁老快请起,不必行此大礼。”

万阁老眼圈就红了:“多谢殿下/体恤,老臣、老臣——唉!”

心下却是定了下来,太子远离中枢已有八年,朝廷大半在他手里,看来太子对自己的形势比人弱也有数,太子年长有年长的好处,至少不会像个愣头青一样,为了出气不管不顾,上来就给他难看。

至于往后,且走着瞧罢,万阁老摸得清楚,这太子虽不像大行皇帝一样昏庸,但也没有迁都先祖的雄才大略,不过普通才智,他未必没有可为之处。

太子眼圈也红了,眼泪直落下来:“没想到皇爷去得这么急,孤竟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说着就哽咽不能言,拂衣摆跪地,望着皇城方向先磕了三个头,而后头抵在地上大哭,伤心不能自己。

百官听闻,都呜呜跟着哭了一会,万阁老哭罢转而上前搀扶太子:“还请殿下节哀,大行皇帝的后事及满朝政事都等着殿下回去主持,还请殿下速速进城登基为是。”

太子哭道:“皇爷刚去,做儿臣的哪里忍心想这些。”

万阁老劝:“国不可一日无君,殿下早日登基,稳定民心,才是对大行皇帝的孝心。”

劝着又扶,这次太子才让扶了起来。

双方飙完演技,太子上马继续赶路,百官上马的上马,进轿的进轿,啥都没有的只好劳动两条腿,呼哧呼哧地跟在后面追。

及进宫后先去哭拜了大行皇帝等程序不消细提,午时整,太子换了万阁老命人赶制出来的新冠冕,外服麻衣,三辞三让后,于太和殿即位。

百官于阶下叩拜,皆换了称呼,山呼万岁。

——这套登基程序只是个简易版,只为太子正位,至于正式的登基大典,须得等大行皇帝的丧仪完毕后才行举办了。

☆、第85章

又是一年春寒料峭。

一样的三更时分,一样的东城贡院街,差不多的乌泱泱的面孔。

“呦,赵兄,来这么早!”

“来来,李兄排我前面!”

“孙兄看了号牌吗?今朝位次如何?”

“列在八字排,好与不好却得进场才知了。”

“愚弟排到了十二字上去,这可隔得有些远了——”

共同经历了一场半截而夭的会试,今年的考生们再来照面,彼此间都有了一份共同的惺惺相惜感,便本来不熟的,看面孔似乎去年见过,一问之下也立刻亲热地混到了一处,热闹喧杂的气氛比之去年尤甚。

苏司梁此刻也排在一起——他们来都是一同来的,去年苏长越接到了珠华的信,司梁二人也差不多同时接到了家里的信,信中都是叫他们不要回去,两人都是湖北人,离京城也不近,不过一年时间,与其路上折腾,不如留在京里候考更好些。

梁开宇无可无不可,司宜春却是大喜,自谓自己大小连登科的梦想有望实现,兴冲冲拉着梁开宇来苏家寻苏长越会文。

苏长越知道他们也不还乡后,便直接邀了他们来苏家住,因为和他们做出同样选择的人不少,京里的租房仍是十分紧缺,司梁二人只能仍旧住在客栈,这连住一年下来的开销实在不小。

苏家宅院虽然小,但现在只住了苏长越并福松一个小厮,居所还是很宽绰的,也不必担心搅扰长辈女眷等,司梁二人都有点动心,苏长越又再邀之后,二人见他确是诚心,再者读书人间借住一二也算常事,便回去收拾铺盖真的搬了回来。

三人每日读书会文,待国孝期满后,也一同出去参加一些文会,涨一涨见识,这么一年下来,关系已是十分亲近了。

司宜春照旧是个逗趣性子,硬从队伍里歪出半边身子,遥遥对着前方灯笼映照下的贡院龙门许愿:“文圣保佑,我要求不高,能教我在孙山之前就成了。”

排在司宜春前面的那个举子恰和司宜春在文会上见过,认识他,闻言也对着龙门合掌,许愿:“文圣在上,小生的要求也不高,能让我在司兄之前即可。”

周围一片哄笑声起,司宜春也哈哈笑了,捣他一拳:“你想得美!”

笑完了他又有点发愁地耷拉下眉毛:“唉,家里那个母老虎又多等了我一年,这下还不中,回去我又该矮一截了。”

又羡慕苏长越:“还是小苏好,定的是个小媳妇,再等三年都不怕。”

苏长越现在和他熟了,知道他其实是心里紧张才要一刻不停地撩人说话,配合着回了一句:“那不成,我怕。”

司宜春:“哈哈哈!”冲他挤眉弄眼,“小苏平常那么老成,只有提到你定亲的那个姑娘才有两分活泛气,等你成亲时,可千万要请我去,不能漏了我这杯喜酒。”

苏长越道:“一定——”

司宜春忽然击一下掌心:“差点忘了,我们的婚期要撞一起就麻烦了,你定的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