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那么高尚,也想哪怕是最糟糕的情况身边还有一个人陪着我。
但有时候,心情是很复杂的。
尤其是生死两难的选择。
我怕拖累他,又怕离开他。
我怕孤独,也怕被怜悯。
我什么都怕,又什么都不怕。
整个人处在矛盾中,我无法做出任何选择。
我最后还是逃避了,定了最早的飞机票回老家,连招呼都不敢打,是偷偷走的。
他那时被琐事缠身,好不容易脱身后,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你们无法想象我看到他那一瞬间的感受,就像拨云见日,我站在深重的夜幕之下,而他是劈开的一束光,照亮我整个世界。
我不能没有他,有一瞬间这个念头几乎要贯穿我。
他一步一步走向我,我想,我不能辜负他,也不能伤害他。
剩下的路,我来走。
我和命运打个赌,如果还有余生,我愿倾尽所有,去爱他。
如果没有,那我就陪他,到生命最后一刻。
我尽力,用尽全力,去拥抱他。
——
几千字的长文章,时夏借了打印公司的电脑,编辑了几个小时,等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时夏回了家里,最近因为不需要拍戏,周政烁和时夏一直在老家住。
周政烁果然在厨房,腰间系着围裙,笔记本搁在一旁的架子上,打开的页面想必是菜谱。
时夏脱了鞋,轻悄悄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
再一次体现身高车距的时候,他抱她的时候,往往能把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时夏就只能把脸贴在他的背上了,她闭上眼,轻声开口,“阿政,我护照办好了。”
他动作顿了顿,没明白似的,“嗯?”了一声。
“我得去一趟加州,去见江澜姑姑的导师。”时夏觉得这样抱着他真好,她看不见他的表情,所以可以一鼓作气地说完:“阿政,我病情不是很明朗,还是大脑里的问题,江澜姑姑怀疑是肿瘤,但相应症状不明显,也或许,是一种不知名的病情。她把我介绍给了她加州的导师,我想过去一趟。”
周政烁比她预想的要平静的多,沉默片刻,只说:“我陪你过去。”
“或许很糟糕。”时夏低声说。
他安慰她,“不会。”
“万一呢?”时夏是害怕的。
“你还有我。”周政烁转过了身,不出所料的,看见她眼眶泛着红,于是低头去捧她的脸,“即便是最糟糕的状况,你还有我。”
他没办法多安慰她,生死之事,说什么都显得苍白而无力。
只能一遍一遍重复,“你还有我。”
时夏忽而笑了,“你不要这样阿政,你这样紧张,我反而想掉眼泪。其实我最怕的,不是死亡,是分别。我害怕你难过,也害怕你怜悯我。阿政,你答应我好不好?如果我真的没多少日子了,你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陪我到最后一刻。”她歪着头去看他,“你陪陪我就好。”
周政烁捧着她的脸,低着头去寻她的唇,亲吻着,“我可能,做不到。”他把脑袋抵在她的额头上,去看她的眼睛,“我会伤心,可能还会忍不住掉眼泪,我有多舍不得你,就有多悲痛,所以时夏,答应我,不要放弃,好不好?”
时夏点头,“好。”
周政烁把她揽进怀里,低声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你要去加州了,你夹在床头书里的那封信,我不小心看到了。”
时夏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很开心,你没有不告而别。”
“你都……知道吗?”
“嗯。”周政烁应了。其实他知道的,远比她以为的,要多的多。
“那如果我不告而别呢,你打算怎么办?”
“山不来就我,我就山。”他笑了笑,“那我只能去机场守株待兔了。”
“守不到呢?”
“我会一直找。”
“找不到呢?”
“总有找到的时候。”
“你怎么这么傻。”
“我只是,很爱你。”
锅里的水开了,咕嘟嘟冒着泡,他捏了捏她的脸,笑说:“等一会儿,很快就可以吃饭了。”
时夏“嗯”了声,守在他边儿上,指导他怎么加调料。
那些不开心的事,先放一边。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更周六或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