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的鸡蛋咕咕嘟嘟,院里多了一辆车,正是梁好运的车。
张跃民调侃道:“闻着味儿来的?”
“是的。”梁好运白了他一眼,就喊:“爷爷,奶奶,洗手吃饭。”
张爷爷惊呼:“这么快?”
“院里有风凉快。”张跃民从厨房出来道:“桌子搬到院里吧。好运,明年在压水井边弄个葡萄架,夏天中午洗菜压水也有阴凉地儿。”
老两口在家没事,整天闲的难受,梁好运故意说:“可以是可以。可是我不会弄葡萄架啊。爷爷会不会?”
搭葡萄架对于啥活都干过的张爷爷来说小菜一碟:“你们别管,回头我跟你奶奶弄。”
今年院子里的菜地就是老两口打理的,黄瓜架搭的比梁好运和张跃民早两年搞的齐整多了。看起来简单,然而前些天下大雨刮大风也没能把黄瓜架吹倒。
梁好运顺势说:“行!需要买什么就叫张跃民去。张跃民,我怎么闻到一股方便面味儿?”
“我夸你鼻子灵,你还不高兴。”张跃民端着一盆面出来,“连面带汤一人一盆。”
张奶奶连连说:“吃不了,吃不了。”“您的面少,爷爷的面多。我的面多,好运的面少。”张跃民同她解释,“先挑面吃,汤倒掉。”
张奶奶又忍不住说:“搁农村这些汤都可以喂牲口。”
“改天给你们买只狗,以后喂狗?”张跃民道。
张爷爷:“还用买?回头跟保栓说一声,谁家的狗生了给咱们留一只。”
“村里的是土狗。”张跃民道。
张爷爷抬眼看他:“说这个你就不懂了,土狗好养活,喂啥都行。不像咱们前面那家,什么不能吃盐不能吃油的,活的比人精细,哪是养狗,像养个祖宗。你敢买那样的,有多远给我弄多远,不要让我看见。”
“行,行,反正你们养。不过得给它打针洗干净,别整的哪儿都是虱子。”张跃民事先声明。
张爷爷摆手:“比你会照顾。”
梁好运的这处房子大的很,南边大门两侧有两间屋子,跟东西厢房接壤处还有耳房。家里四口人,北边一排足够他们住,以至于南边的房子和耳房连点人气也没有。
平时吃了饭就出去,老两口不觉得孤单。下雨下雪天,梁好运去上班,张跃民在学校,偌大的院子就俩人,老两人寂寞的很。
张跃民开了口,老两口不光弄只狗崽子,还弄了只猫。
五月的第四个周六,下午,张跃民从学校回来,发现堂屋廊檐下多了两个纸盒,一左一右,一猫一狗,顿时想骂人,压着怒火问他爷爷:“我如果没记错,是同意您养狗。这也是狗?”
张爷爷:“不是,是猫。买一送一!”
“买一送——”张跃民咬咬牙,“这是买的?”
张爷爷想想,不是,是送的:“送一添一。”看着他大孙子面色不渝,老人家有一丢丢心虚,“猫狗打小一起养不打架。”
“我管它们打不打架,又不打我。”张跃民指着猫,“这个谁给的给谁送去。绝对不行!”
张奶奶奇怪:“为啥?”
“它能把家拆了。”张跃民道。
张奶奶笑了:“你担心它拆家啊?拆不了,我们给它买个笼子。”
“那你们养它干啥?当花啊。”张跃民问。
张奶奶想也没想就说:“抓老鼠啊。”
“搁笼子里抓老鼠?”张跃民反问。
张奶奶仔细想想,好像还真不行,于是就看老伴儿,那咋办啊。
张爷爷道:“让他说!”
“让我说也行,堂屋和我的卧室它不许进。一旦让我发现把我的电脑抓花屏,或者线给我抓断了,我立马送人。”张跃民道。
张爷爷立即起身把箱子端最西边,老两口卧室门口。
张奶奶问老伴儿:“要不要给起个名字?”
“还起名?”张跃民忍不住问。
张奶奶:“人家前面养的狗都有名,咱家的不能猫儿狗儿的叫吧?”
“也是。它俩好歹也是城里的猫狗,不能跟搁村里一样,猫崽子狗崽子的叫。”张跃民想想,“就叫招财猫旺财狗吧。”
张奶奶愣了愣,反应过来:“猫叫招财,狗叫旺财?这名字,跃民,你起的可不咋样。”
“还叫啥?它们的主子我都叫跃民,它们还想叫寰宇震天?”张跃民朝西边瞥一眼,转身回卧室。
张奶奶回头看老伴儿,小声说:“跃民好像不高兴。”
“他不高兴的事多着呢。别理他。好运没意见就行了。”张爷爷道。
又不需要梁好运养,张跃民又跟老两口说了,不许进卧室。梁好运当然没意见。再说了,她有意见也没用,老两口明显很喜欢,不可能它们送回去。
然而这俩小东西太小,一个十天一个半月。梁好运就去买个奶瓶。好在张爷爷和张奶奶还有不少奶粉,不用她再买奶粉。
张爷爷拿着满满一瓶奶,又心疼了:“给它们喝这个?早年间娃娃们都不舍得喝。”
梁好运:“现在不是以前啊。它们这么小,不喝奶粉喝啥?”
“喝米汤啊。”张爷爷道:“以前没奶,娃娃都能喝米汤,它们怎么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