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去的路上,脑子里一片混乱,实在不知道齐衍泽现在的行为到底在图什么。想起最后那天在门口吵架时,齐衍泽那句不会放弃的,他就觉得头痛。他太害怕齐衍泽了,怕的不仅是两个人的接触,更怕的是对方的一言一行,只要是对方想达成的目的,言行都能经过完美的包装送到自己面前来。
齐衍泽这个人有多疯他也不是不知道,其他人疯起来是伤害别人,齐衍泽疯起来是连自己都伤害,以至于现在谢成陨不敢相信他的任何生病伤痛以及甜言蜜语的补偿。当信任摧毁后,齐衍泽在他面前就像是一个虚伪的假人,哭和笑都不是受情感支配,更像是受目的支配的演戏。
只是谢成陨实在不明白,齐衍泽现在缠着自己究竟为了哪般?他们分开了这么长的时间,齐衍泽不仅重返了校园,另一个身份也经营得很好,身边又有佳人陪伴,任谁看两个人都没再有任何瓜葛,结果现在却突然转身把一个这么有名的新兴企业转头交给自己,实在是让他觉得匪夷所思,不知对方目的究竟是什么。
谢成陨回去后干脆不去思考,反正投融资周期短拿钱快,也纠缠不了多久,而且大部分时间都是senior负责项目更多,而且一年下来业绩越好对他自己发展也越好,齐衍泽自己上赶着要送,他有什么不要的理由?
这一觉他睡得还算安稳,今天还约了和边阳去布鲁克林玩,早早便起了床收拾打扮。边阳比他还起得早,早上在自己酒店吃了个饭,便跑到自己酒店来了,他拉开门时就看到一张帅气冷硬又带着青春独特朝气的脸,感觉昨晚那点阴翳都散去了许多。
“谢律,早。”
“早啊小边,怎么来这么早?”
“无聊啊谢律。对象在打比赛,没人和我玩,这边呆在酒店打国服又卡得要命,开了加速器也不行。”
谢成陨对游戏不怎么了解:“那你要不坐坐吧?我很快。”
“你吃早饭了吗?没吃我去帮你带点吧,不着急。”边阳穿着卡其色的冲锋衣,戴着顶鸭舌帽,揉了揉颈椎,“我顺便去你们酒店餐厅再捎点吃的。”
“好。”
边阳纯纯中国胃吃不来西餐,看见什么培根三明治汉堡就想吐,这边全球各个国家的饮食都有,就是他平时因为和外模在一起都没什么机会自己去中餐馆,结果没想到谢成陨酒店餐厅的自助餐还提供一些盗版中餐,他顺便重新吃了一顿早饭,又帮谢成陨打包了一些他觉得这种阶层精英最喜欢的,还带了一杯他最恶心的冰美式,因为他觉得自己周围逼格高的人都爱喝,只是他土喝不来,像喝中药。
他端着咖啡和打包袋,电梯一开走到谢成陨门口刚要敲门就听到旁边突然有人在和他说话。
“你是谁?”
边阳莫名其妙地转过头,看到面前高大俊美,只是眼里敌意很重的男生皱了皱眉,这人长得跟条蛇一样阴测测的,被这样的视线盯着让他十分难耐,他本身脾气就不怎么样,一看到对方这样也微微眯起了眼睛。
“你问我?你是谁啊?”
“你为什么在他门口?”齐衍泽倒是不知道现在谢成陨口味发展成这样了,“你是他叫的人?”
“叫的什么人?”
“dating app上约来的?”
边阳英语不怎么样,也没什么敏感度,面前的人莫名其妙说话没头没尾,他侧过头按了门铃懒得同齐衍泽继续,以为是走错的人,懒洋洋地开了口:“哥们儿你认错人了。”
“谢成陨约你来的?”
边阳听到名字后皱起了眉头,本来还以为认错人了:“你认识谢律?我们是约好了的啊,怎么了?你有事找他?”
他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了。
“你还带了杯咖啡吗?是澳白吗?”谢成陨笑着接了过来,感受到外面氛围的僵硬他才注意到旁边的人,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了,“你怎么在这?”
齐衍泽看着这前后态度的巨大转变,兀自握紧了拳头,随后很快就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昨晚回去太晚,刚好订了这边酒店,没想到这么巧,还不知道谢律叫了人。”
谢成陨虽然不愿自作多情,但齐衍泽明摆着是知道自己住哪的,这种借口未免过于拙劣。
“没关系,你现在知道了。”
齐衍泽看着他的眼睛,想在谢成陨眼里找到一丝欺骗和不自在,只是什么也没有,对方看起来稀松平常:“…….你变了。”
边阳开始还不明所以,现在视线倒是若有所思地在两个人之间转了一圈,品了点东西出来。
“我一直在变,没人活在过去,还是那样恶心的过去。”
谢成陨加重了“恶心”两个字,他看了一眼边阳示意他进来好关门了,边阳心领神会地刚走进去要拉上门,就被一双手抵住了门框,他下意识地回过头去,语气已经有些不耐了。
“兄弟,你没看见对方不愿意继续?而且我们待会儿还有事,别耽误我们行程。”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没必要插进来。”齐衍泽听到待会儿还有事时,整个人气压低了一大半,语气也变得有些危险,“谢律,我昨天说今天和你讨论公司的细节。”
“细节?”
齐衍泽想越过边阳抓住谢成陨的手臂,但是被边阳看到后几乎是强硬地挡住了,他在齐衍泽伸出手的一瞬间举起手给挡了回去,三个一米八几的高大男人站在门口几乎是让这片狭小空间的空气快停滞流转。
边阳掀起眼皮,一张脸上没什么表情,话语里却尽是不耐:“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谢律现在应该不想见你,其次我脾气真的挺不好的,我已经说了不要耽误我下午的旅游行程好吗哥们儿?先来后到,你要有事就去排队,而不是插队。”
齐衍泽眼神有些晦暗不明,他挑起眉头,看了边阳两三秒后才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谢成陨立马回过了头:“怎么?知道别人名字后你又准备动什么手脚?赵清和原野还被你害得不够惨?”
齐衍泽承认自己的确是想知道边阳的身份,但没有想过要把他怎样,不过对于谢成陨现在下意识想到自己会做的行为,他胸口还是有些刺痛,那些过去就像巨大的利刃割裂着两个人之间的信任:“原野?谢律,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就算了。”谢成陨也不指望齐衍泽会承认,“你说你昨天说的讨论细节,我觉得还是另寻他日吧,首先你只是昨晚临时提的,甚至没有具体的时间点,上午也并未发来任何消息,我想哪个甲方谈合作都不是一个模糊的日期和一个社交场合的随口一提。”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齐衍泽咽下了在外人面前的屈辱和尴尬,深吸了口气,脸色十分难看。
“今天结束后我会告知你。”
“…….那能把我的微信加回来吗?手机号也行。”
谢成陨沉默了一秒:“再说。”
边阳关门之前看了一眼他,男生的脸上全是失望和落寞,也没了方才同自己对峙时那股危险的气质。在门彻底合上之前,谢成陨还听到齐衍泽几乎是带着请求小声地开口。
“能不和他走吗?”
只不过回应他的只剩上锁的声音和空荡荡的走廊。
齐衍泽看着这扇门,一想到两个人共处一室,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心脏就翻涌得抽痛。以前的谢成陨再也找不到了,他掐着手那种时不时的头痛又开始了,让他几乎是有些痛苦地蹲在地上试图缓解这种精神上就像骨裂般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