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多清高的一个人啊,就这么对着她低声下气,乞求她的怜悯。
花光了他所有的尊严。
她只是摇头,缓慢地坚定地说:“不是你的错,是我不该来。”
她不该来打扰何君酒的生活。
如果她没来,何君酒也许会遇到一个他很喜欢的人,他们恋爱,结婚,生孩子,一起走过一生。
一生多漫长啊,怎么可以用来等一个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人呢。
她也真心实意地,希望他能幸福啊。
即使他的幸福里没有她。
她可以给他的幸福让路,躲得远远的。
她真的不该来。
“你要走?”何君酒的脸色冷下来,他沉默地看着她,“你走不了。”
她要走吗。
其实好像还来得及。
她完全可以现在离开,五月还没结束,他还有机会遇到喜欢的人。
她在自欺欺人,她就是那个小雪。
何君酒喜欢的人,从始至终都是她。
不——
她想到了那张照片,在母校门口拍的,穿着黄色裙子的照片。
她还没拍,闭环没有完成。
她还有机会——
只要她现在走,闭环被打破,他就不用再等她一辈子。
何君酒带她去看过那个雕塑《莫比乌斯环》,他已经等过她一辈子了,浪费了他的一生。或许是无限轮回,很多很多个一生了,不可以再继续等下去了。
总要有人来打破这个轮回啊。
她笑了一下。
她想说句告别的话,但说不出口。
眼泪先滚出来。
她怎么总是在他面前哭个不停。
那么深的爱意,就算他闭口不言,她也能感受到吧。
被他爱了那么多年,她爱上他,真是一件特别顺理成章的事。
穿越回去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吧。
也许他还没死——
也许他还是已经死了——
但他的一生会过得幸福美满。
她闭上眼笑,她会去查他的资料,她一定会为他感到高兴的。
她又哭又笑的样子,让人心里难受。
何君酒抱她更紧,额头抵着她的:“小雪,别走。”
“我爱过你的。”
她睁开眼看着他,很喜欢他的样子。
哭得红红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他的影子。
“别找我。”
她的手轻轻按下,她该走了。
“傅如雪!”
黑暗中有什么人在叫她。
紧接着是下体被捅穿的痛,有人在咬她。
好痛——
巴掌落在了身上。
别打——
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在一个陌生的房子里,手上戴着镣铐。
新的,不属于她的记忆涌上来。
七岁那年,她父母双亡。
她被送到南岭路幼儿园。
很快她被人收养。
收养她的人很有钱,姓王。
她叫那个人王爸爸。
王爸爸脱她的衣服,她害怕,被王爸爸打了一个耳光,耳朵很疼。
后来她的衣服还是没了。
她赤身裸体被关在屋子里,一起被关的还有两个小女孩。
王爸爸说,谁先学会舔棒棒糖,谁就有饭吃。
晚上她饿的睡不着,一个人躲在房间角落抱着自己。
房间里有摄像头。
白天看了很多片子,片子里都是她这种小女孩,很多棒棒糖。
她知道那不是棒棒糖,那是男人身上的尿尿的东西。
王爸爸摸了她。
妈妈说,身体遮住的部分都不能看不能摸的,不然就是变态。
王爸爸是变态。
可她没衣服穿了。
妈妈死了。
她不想舔棒棒糖,很臭。
但她太饿了。
她想吃饭。
大家都舔棒棒糖的,王爸爸说,会舔棒棒糖才是好孩子。
她就成了好孩子,好孩子不用挨打。
后来又看了很多片子,还学会了很多别的。
都是好孩子会的东西。
王爸爸说要让她们做明星,要学小狗。
她们学会了在地上爬。学会了狗叫,用盆吃饭,学会了摇尾巴,跪在地上舔主人的棒棒糖。
王爸爸没骗人,她们出道了,组合叫“pinkgirl”。
八岁那年,王爸爸说有客人要来家里玩。
她们穿着小狗的衣服跪在地上,来了四个叔叔和伯伯。
那天很疼。
棒棒糖捅进来,她哭了。
被打了耳光。
后来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组合里一个小女孩不见了,王爸爸说她学习不好,死掉了。
让她好好学习。
她学得很好。
她和另一个小女孩一起,陪很多来家里的客人玩过。
没死。
王爸爸有自己的儿子,长得很好看的一个男孩子,她想勾引他。
王爸爸说,撒泼尿让她照照自己。
尿不好喝。
再后来是她十八岁那年,公司给她举办庆生会。
她在镜头前很乖巧地和粉丝打招呼。
戴着王冠,化着精致的妆容,在一片欢乐的生日歌中吹蜡烛。
她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妆太厚重了,戴面具久了,她都不记得自己本来的样子了。
有些落寞地回到后台,经纪人推她肩膀:“小雪快点,司机都等急了。”
哦对,她当时是跟着一个新的金主,十叁岁那年,王爸爸把她送人了,后来辗转几次,换到了这个金主手上。
姓什么来着。
姓何。
新的金主脾气挺好的,年纪有些大,比她大很多。
但他不磋磨人。
何总会让司机接她,车来了,她没的选。
她没有提分手的资格,她连女朋友都算不上。
虽然再没读过什么书,连100之内的加减法她都不会算,但她知道她的身份。
她只是一个玩意儿。
每一个金主手上都有很多她的照片和视频。
他们随时都能让她身败名裂,再要了她的命。
再苦再难的事都过来了,她也没什么不能忍的。
好死不如赖活着,现在的生活,已经挺好了。
没想到何总在车上。
她乖巧地贴过去,叫他“爸爸”。
何总摸了摸她的腰,把她拉到了身边。
她懂事地亲了他的脸——金主很多都不爱亲嘴,嫌她们脏——然后低头解他的腰带。
“今天生日?”
何总问她。
“嗯~~”
十八了。
其实她私心希望何总能多包养她一段时间,如果何总死了,她就没主了。
就再也不用给人做狗了。
“十八岁那年,哥做了脑前额叶切除手术。”他忽然说了一句。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想要什么礼物?”
她温顺地低头舔棒棒糖:“您就是我最好的礼物。”
这句话,她大概对五六个金主说过。
她没什么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