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欣表示,= =合着过去的几年我都给空气鞠躬的吗?
送走了性格大变的三四皇子,闻欣在五皇子的一声“哼”中,终于得到了难得的和司徒律独处的时光。屏退左右,闻欣对司徒律说出了他的担忧:“你说,三皇兄和四皇兄是不是换了身体?”
司徒律一头黑线的问:“何以得出这样的结论?”
“因为你看啊,四皇兄一反常态对吃的好像完全没有兴趣,三皇兄却吃的那么兴奋。”闻欣觉得这个推理简直太正确不过了。
司徒律沉默了很久之后说:“那你发现四皇子的眼神其实一直在看着点心,一副忍的很辛苦的样子了吗?很显然他确实是在努力减肥的,具体原因目前暂定四皇子觉得上次掉下水时身体太胖行动不便,吃尽了苦头准备吸取教训。”
“那三皇兄呢?”闻欣问。
“你知道的,三皇子早就对那些点心窥觊已久。”司徒律没有说的是,准确的说是所有的皇子都对四皇子的点心有那么点子羡慕嫉妒恨的微妙情绪在,三皇子这次逮到机会当然要猛吃一顿好回本。
闻欣点点头,板着小脸装大人:“爱卿言之有理。”
“爱卿?”司徒律笑了笑,捏了捏闻欣粉嫩嫩的脸,“说的早了点吧,还有九年呢。”
“呃,阿律,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不想……不想去坐那把椅子了?”闻欣咬唇,全身僵硬的发现他和司徒律说过很多话,设计过很多未来,却独独忘记告诉司徒律,在这个未来里没有皇位。
司徒律一怔,面瘫着一张脸,让人看不出他的神色,他只是沉默的看着闻欣,不言不语。
“对不起,阿律,你不要生气……”闻欣总是很笨,笨拙到不知道该如何巧言善辩的让对方消气;笨拙到忘记了眼前这个阿律不是那个他设想里还只是七岁没有当过大将军的司徒律,他只想着他想要他们趁早远离政治漩涡,却忘记了问阿律愿不愿意。
“如果我说,我只服你坐那张椅子,何如?”司徒律问。
“……”闻欣很为难,他将全部的内心斗争都摆在了脸上,但也是在很认真的思考,最后他坚定的说,“那我就还是去争吧。只是,能不能不要再搞的那么血腥?”
“为什么?”司徒律问。
“我不想大皇兄、二皇兄、三皇兄、四皇兄和五皇兄再死了,阿律,真的,我知道争夺那把椅子的时候必然会有流血牺牲,但我们可不可以早作准备,把这种伤害降到最低值?五皇兄死的时候才十八岁啊!而且,打仗会让老百姓都过不上好日子,我不想我……”闻欣焦急的解释着什么,他知道他这样太理想化了,可是他就是改不了这种想让大家都好的心思。
“我是问,为什么在已经决定不去争夺那把椅子之后又改变主意。”司徒律打断了闻欣的话。
“因为我在学着把阿律的想法放到最重要的位置啊,比我自己的重要,比所有人的都重要。”闻欣就是这么样的一个笨孩子,如果真的实心眼的爱上一个人,他会倾其所有,哪怕他没有,他也会想办法献上。
司徒律一把抱过八岁的闻欣,勾起唇角,闭眼眼睛,小声说了一句:“笨蛋,你只需要照顾好自己的想法就好了,因为你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不想坐那把椅子,那就不坐。”
我爱你,刚好,你亦同;我在乎你,刚好,你亦同;我想让你快乐,刚好,你亦同;我对你全无保留,刚好,你也亦同。闻欣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令人觉得幸福的事情了,这样的刚好,是多少人想求而求不来的呢?
88、第七周目(二十三)
弟弟变妹妹,要命;十六岁的约定降低到十四岁,太要命!
就在三皇子和四皇子性情大变的日子里,红袖美人终于在所有人千呼万唤始出来中生了,生了个……小公主,这是神帝生命中的第一个女儿,举国欢庆。
女儿?!从红袖宫中传出阵痛消息之后就在自己小院里苦等的闻欣,傻了。
也就是说,弟弟变妹妹了。
闻欣整个人都愣愣的,眨眨眼,终于恢复了那么一丝理智,他问站在一边的司徒律说:“你说,这到底是左之和右之没有如历史轨迹那般的被生下来的坏消息,还是左之右之男变女的人生杯具?”
“……”司徒律表示,你到底是怎么想到后面那种可能性的啊口胡!
在听闻这个妹妹一切正常,也没有什么紫色诡异的眼睛颜色后,闻欣就觉得他真的有必要尽快去见见他的小妹妹了,闻欣总有一种很不切实际的想法,他只要他见到那个孩子,他就能够知道那到底是不是左之和右之。
先不说闻欣这种没由来的预感一点都不科学,他想见人家红袖却未必能够见到。
一朝得女的红袖美人母凭女贵,直接越阶晋了妃位,顶了前贤妃的空位置,当了新的贤妃娘娘,摇身一变成为一宫主位不说,连带着身边的守卫也鸟枪换炮,闻欣这个半大的皇子想要去看未出月子的妹妹和后娘,显然是一件很不现实的事情。
那怎么办呢?
在闻欣托腮,愁眉苦脸的对着司徒律叹了第三声的时候,司徒律就妥协了。趁着冬日里某个休沐日,万能的司徒律想办法把闻欣弄出了宫。目的倒不是一开始闻欣计划里的溜出去玩,而是仙山坐忘心斋里的国师离境。
鬼神之事,再没有谁会比国师更加适合咨询的了。司徒律如是说。
闻欣表示,阿律说的对。
闻欣这次上山乘坐的是标有司徒家标志的马车,卷帘、宝顶、朱门、华盖一样不缺,两个马车夫,前后左右还各有一个鲜衣宝刀的侍卫骑骏马保护。低调什么的就免了吧,在华都这种皇亲贵胄、门阀高族扎堆的地界儿,你要是敢真低调了,对方还真就敢不把你当盘菜儿了。甚至,在华都日益奢侈起来的潮流里,司徒家这样已经算是再低调不过了。
一路畅通无阻,在进入坐忘心斋之前,司徒家的马车就已经快要被山上的小道童包围了。这让以不同身份来过此地的闻欣真是唏嘘不已,不免就想到了他混的最惨的上一世刚开始。
“成年皇子的待遇竟然还不如你一个司徒家的小少爷,天理何在啊。”闻欣捶胸顿足。
司徒律一边听着闻欣小声跟他回忆上一世他来仙山时的憋屈,一边好脾气的笑着揉了揉闻欣柔软乌黑的头发,他说:“我的不就是你的。”
“可是这不一样的。”闻欣鼓着一张包子脸,认真的说道,“偶尔我也想变得对阿律有用一些。”
闻欣本身是挫了点,笨了点,好吧,也呆了点,但与此同时他也是个男人,会想要在别人谈起他和司徒律的时候,不是指着他说那不是司徒律的谁谁,而是指着司徒律说那不是闻欣的谁谁谁嘛。
“你只要幸福,就是对我最大的用处。”司徒律郑重其事的回答,曾几何时他的梦想也是很简单的,就是让在御花园里蹲着哭泣的小包子能够对他,只对他,露出最灿烂的笑容。
闻欣缓缓的红透了一张脸,就像是一个鲜艳欲滴的红苹果,引着人想要上前去啃一口。
司徒律用了最大的定力才没有真的上前去啃一口,因为马车到站了。
下车,入斋,素衣的国师端坐于上,面带笑容,手执水墨青瓷茶杯,茶香满室,还真有那么一点仙人的飘然之姿,他好像在那里已经等待了很久。
闻欣和司徒律被奉为上宾,与国师同席。
闻欣仰头,看着容貌依旧是那么普通却又如此契合的国师离境,他总觉得这不应该是离境所拥有的容貌,却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容貌才能够是离境所拥有的。离境就是离境而已,不是美丽的容貌给他增色,而是容貌因他而美丽。那是一种张扬到极致,却又内敛到极致的矛盾,拆不散、打不乱却又举世无双。
离境看着年幼的闻欣,神态未变,只是安静的,用一种鼓励的眼神等待着闻欣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