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欢颜松了手往他旁边坐下,托着下巴道:“你可真是,今儿个就算了。往后可不能这样了,知道吗?”
北堂曜连喝了三杯,这才觉得不那么渴了,握住陆欢颜的手道:“好,以后有你看着,再不喝这些温吞茶水了,成吗?”
“我还能时时刻刻看着你?”陆欢颜道,“你要自己注意才行,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
“你总说这句,革命是什么?”北堂曜秒变好奇宝宝。
陆欢颜一滞,革命是什么?她要照实说吗?
“嗯,就是干大事的意思。”
北堂曜点点头,这话有道理,做什么事身体不好肯定不行。比如秦王,如果不是身体不好,恐怕这会在御书房理政的就是他了,哪里轮得到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舅舅不疼姥姥不爱。
陆欢颜偏头看他:“牢骚太盛防断肠,风物长宜放眼量。再有什么事,如今也都是这样了,你以前可不会说这样的话。”
北堂曜垂眸:“今儿多喝了几杯,阿颜,如果,我是说如果,他身体很好,现在和我争,那个,你懂的,你会怎么做?”
陆欢颜惊讶看他:“你这么晚跑来,就是问我这个?”
北堂曜抬头,眼中满是星星点点的光亮,好看的俊脸上笼着一层光晕,凭添了几分忧郁的气质。
“我就是想问问。”他嗫嚅着,很快又否决了自己的话,“不不,你还是别理我,真的是我胡思乱想。”
陆欢颜叹了口气,将头靠在他身上,双手环着他的腰,轻声道:“阿曜,那些假设的事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现在,此时此刻、今生今世,你就是我陆欢颜唯一中意的人,也是我打定了主意牵手一生的人。往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放手,因为我心里爱着的人只有你一个。我希望,你也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笃定的。如果是,那就好了。如果不是,那也是我陆欢颜的选择,谁都不怪,我也不会后悔。你,懂吗?”
北堂曜心中涌起万千情绪,有欣慰,有激动,有愧疚,有汗颜,他再次将人拥进怀里,这次却是珍而重之,仿佛捧着稀世珍宝一般,珍惜又轻柔。
“阿颜,对不起,是我糊涂了。”北堂曜强压着激动道,“我脑子不好使,你,不要怪我。”
陆欢颜笑着抬头看他:“你本来脑子好使过吗?”
北堂曜着迷地看着她粉嫩的双唇,再也忍不住心里激荡的情绪,深深地印下一吻。
陆欢颜“嘤咛”一声,软倒在他怀中,柔顺地回应着,心里满是欣慰,这一世,终于是有这样一个人,全心全意地站在了自己身边,不管前路如何,此时此刻,便是永恒。
第186章
北堂曜当晚派人拿着解药进宫,可惜皇帝毒入骨髓,吃了解药也没能撑上几天。
除夕当晚,皇帝驾崩,举国哀悼。
太后宣读遗诏,由豫王即皇帝位。
国丧期间,一切从简。这个年过得,也就很是清淡,民间的一切喜庆活动全部停止,不许歌舞作乐,不许穿花着锦。
民间如此,朝臣贵族更有甚之。
对于陆家,到没有多少影响,反正年也过不好了,陆平川只在家待到初六,就提早出征了。
陆欢颜和母亲二哥一路送到城外十里亭,望着大军远远地绝尘而去,这才依依不舍地回了家。
这些日子因为要进宫哭丧,又要操心陆平川出门准备东西,谢氏整整瘦了一圈,陆欢颜心疼地扶着她道:“娘啊,爹爹也出京了,宫里的事也告一段落,您好好歇歇才是正经。”
陆彦博也道:“妹妹说的没错,娘,您都瘦了。”
谢氏欣慰地看着两个儿女,点头道:“你们这么懂事,娘心里比什么都高兴。这个年也就这样了,原打算今年过年好好热闹热闹的,谁知道,哎!罢了,你们也先回去歇歇,我睡一会。”
从谢氏院子出来,陆彦博道:“阿颜,这些日子进宫,我怎么没瞧见晴公主?”
陆欢颜点点头:“她之前染了风寒,身子一直不太好,豫王就没让她去丧礼上守着。”
陆彦博有些担心地道:“她一个没有母妃的公主,如今又没了爹,在宫里可怎么是好。”
陆欢颜被他气乐了:“那你把人娶家来,不就好了?”
本来是打算挤兑一下陆彦博,谁知道他听了这话竟然红了脸,嘟囔了两句,匆匆跑开了。
陆欢颜愣了半天才回神,摇头叹气,这个二哥呀,看来真是儿大不中留,不对,哥哥大了不中留,诶,好像哪里不太对?
回到院子里,却瞧见胭脂正候着自己。
陆欢颜诧异道:“你怎么来了?等了多久,外面这么冷,怎么不进屋去?”
胭脂笑着摆手:“属下贸然过来,没耽误小姐吧?”
陆欢颜拉着她进了屋,示意她坐下,笑道:“哪里就耽误了,之前那件事你做得很好,我一直也没机会当面谢你。快喝点热茶暖暖身子,有什么事慢慢说。”
胭脂喝了一口茶便放下茶盏,她坐在下手的位置上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又窥了窥陆欢颜的神色,才笑道:“属下今日冒冒失失地过来,其实,其实是想跟小姐您求个恩典的。”
陆欢颜点头:“哦?说来听听。”
胭脂垂头想了想,终于站起身来到陆欢颜面前,坚定地跪下道:“小姐,属下想嫁人了。”
陆欢颜一愣,旋即笑了起来:“哎呦,我当什么事,嫁人是好事啊,快起来,起来说话!”
胭脂却没动,只望着陆欢颜道:“小姐,属下和那人只见了一面,属下瞧着他是个不错的,只是,只是不曾当面问他……”
她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陆欢颜倾了身子也没听清她说的是谁,只拉着她道:“你到底看上谁了?是要我去帮你说吗?”
胭脂红了脸,头低的不能再低,原本来之前她都想好了,跟小姐说这事不怕出丑,可是真到了这当口,说不害臊绝对是假的。
陆欢颜笑着把人扯了起来,拉着她进了里间,和她并肩坐在软榻上,这才道:“到底是什么人,让咱们胭脂这么动心,竟然跑来让我去说?我可把话说在头里,若是这人我瞧着好,那没问题,若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我可不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