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踩着高跟鞋,直接走出了办公室,手机抓住掌心,即刻拨给戚芳。
kelly善后,解释斐凝家中有事,安抚员工。
会议只好暂停。
熟悉斐凝的人都知道,kelly告诉她的事情,绝对是大事。
足以让她军心大动的事情。
沈妍没空好好回复斐凝的短信。
一边不动声色按了ok两个字,一边又转手发了个定位过去。
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是相较于身后的小孩,她总是经验多一点。好歹在电视剧里也演过这样的场面。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慌乱,一旦她陷入情绪,那么事情将一发不可收拾。沈妍极力控制心中微小的惧意,虽然死过一次,但当威胁再次笼罩的时候,人依旧会本能地感到害怕。
她让理智保持上风地位。
在大庭广众之下追捕,这种行为过于大胆了。
要么是韩国本身的环境就已经脏污至此了,要么就是背后之人强权至毫不畏惧。
总之,众目睽睽之下,那么多双眼睛,行车记录仪也记载了她们运动的轨迹。若是当真出了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那么留下的证据也未免太多了。
对方要么能够无法无天到可以无视这些东西,要么就并没有考虑过实行过激举动。
那究竟是为什么?
来人已经站在了窗边,敲响了窗户。
咚咚咚。
屈指几下,传来声响。
禾悦有些慌乱,谈田田抓住她的手,沈妍抬手要按下窗户的升降按钮,言自西按住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我来。她用中文说,我们换个位置。
沈妍在靠窗的位置上。
沈妍知道她的好意,却也不愿意让个小孩挡在自己的身前,她轻轻拂开言自西的手,她的掌心,有着一片湿意。她也很害怕。
沈妍冲着言自西笑了下,在她不赞许的眼神中按下车窗,在缓缓的机械运作的声响中,风终于从外面灌了进来。
阴冷,春季寒潮再返,刺到人身上的时候,总是冰凉透骨。
沈妍处变不惊,对着一身黑的来客笑了下,那笑意冰冷,竟也像今夜晚风。
有事?她说的中文。
出乎她意料,这人也会说中文,开口就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还诡异地带了一点京腔。也不知道这口音,究竟是跟何方神圣学的。
你好,沈小姐。有人想见儿你。
儿化音倒也不是这个用法啊。
沈妍说: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还有邀人见面却不透露身份的道理。
黑衣人尊敬地弯了弯腰:他在车上等你。
黑衣人说:我们不会伤害你。
这场景几分像坏蛋叔叔想要诱拐漂亮小孩,张口闭口就是叔叔不是坏人,叔叔不会伤害你。
言自西盯着那人看,眼神里全都是不信任。
他说的话,大家都听懂了,毕竟这一车都是中国人,听力正常,理解力合规。
请您下车。黑衣人说,我们的时间有限。
沈妍一听这话,嗤笑一声,要见我的人是你们,你们时间是否有限,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首先应该遵循我的同意,再询问我方便的时间,而不是这样强人所难。
这一长串中文对于男人来说似乎有些难以理解,他皱着眉头,身上挂着的黑色耳机滋滋响动了下,沈妍猜测应该是那个所谓的boss开口说话了。
男人听后,神色一变,说:请问你的母亲是沈云岫吗?
这话一出,沈妍对这件事基本明了了。
合着别人根本不是朝着她这个人来的,心里七上八下想着影视圈里那些传闻,多半和觊觎美色有关。虽有些厚着颜面,但老实说来,她现在的这幅皮囊,的确算得上绝色。
这人一提及沈云岫,沈妍就知道,这是不是她的桃花债,是原身的母亲的。
悬着的心落了一半,这件事多少跟她背后的家庭有所牵扯,她既然已经占据了别人的肉身,也理所应当替别人处理好琐事。
沈妍几番思索之间,已有了决断。
十分钟。她说,我给你们十分钟。
谈田田刚要开口闹,被言自西阻止。她知道沈妍坐下这个决定由自己的用意,现在再多说什么,也不过是徒增枝桠。
男人欣喜起来,朝着沈妍鞠躬。
瞧着他们的做派,也不像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
但保险起见。
沈妍把手机给了言自西,我一下车,就跟斐凝联系。
她解了锁,把手机交到言自西的手里。
言自西点了点头。
沈妍定住神,按开车的内锁,啪嗒一声,推开门。
黑衣人站在门口,朝着她弯腰,腰间上,挂着黑色的枪支。
沈妍敛眸,神色不变,跟着他,走到了一辆车的面前。
上车前,男人说了一句冒犯,开始上下检查沈妍是否有随身携带危险物品。
沈妍出神片刻地想着,她以为他们是坏人,却没想到到头来,站在这这里被误会是危险人物的人,是她自己。
没问题。男人用韩语说。
车内的司机开了锁,男人拉开车门,邀请沈妍上车。
车内后座,坐了个男人。
长得瘦削,好看,一周身的温润气质,跟沈妍有几分相似,特别是脸上的那颗痣,位置和大小,竟然一模一样。
沈妍只看一眼就猜出来了,他大概就是斐凝口中那个死了的父亲,也是沈云岫口中,想要见她一面的人。
她回头看了一眼言自西,悄悄比了个ok的手势。
上车。
言自西却误会了,以为车上有三个人,吓得更为紧张,连忙听了沈妍的话,给斐凝打电话。
彼时斐凝正在私人飞机上,从中国赶往韩国。
妍妍。电话一接通,斐凝就焦急地说。
言自西一时有些沉默,有些艰难地开口,道:斐总,是我。
言自西。
......
......
她的电话怎么在你那?斐凝很快发现问题的所在,她人不在?
要交代这样的事情对于言自西来说是残忍的,她要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才能把这件事讲的波澜不惊。但事实上,每个字符颤动着的尾巴,都透露出她的心情。
我们在马上被围堵了,逼停后有人叫沈妍下车,说是要见她。事情应该跟她的母亲有关系。
言自西一口气说完这句话。
斐凝一听,脑仁疼,担心的情绪落了下来,那颗被人变着法揪着绕圈的心脏,终于稍微恢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