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邗之地根本没有丝毫防备,在流安大兵兵临城下之时,还以为是有人在开顽笑。如此一来,城池不被破过才十足奇怪。
厉长生思索了一下,道:重点在于,是哪几座城池被攻破。
窦延亭立刻将地图铺在案几之上,孟云深上前在地图上圈出几个地方。
嗬
葛终南往地图上一看,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葛终南虽不及窦延亭兵法出众,但胜在打战不要命,也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常胜将军。
他如此一个粗人,一看地图都吓了一跳,情况显然危机四伏。
窦延亭叹息着说:这下糟糕了,事情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流安侯手下根本无有太多兵力,还不如都城的布放兵力多,想要镇压流安侯造反,根本不是什么困难之事。
然而
坏就坏在,吴邗被破功的城池之上。
孟云深已然接着开口,道:被攻破的几座城池,都是吴邗王用来屯兵的城池
接下来的话已然不用多说,大家心中都是咯噔一声。
吴邗王屯兵城池被攻破,已经有许多吴邗士兵投降了流安谋反军队。如此一来,流安侯谋反军队壮大集结,竟是一口气翻了两个跟头。
厉长生垂眼看着案几上的地图,道:眼下看来,是否能够阻拦流安侯兵力扩张,最重要的,便是宛阳王了。
宛阳就在流安与吴邗旁边,若是宛阳王能阻拦住流安侯的进攻,那么便能将造反的兵力,成功抑制下来,可若是出现了什么意外的话
情况可能不可收拾。
轰隆
外面一声响动。
众人皆是回头去瞧,就见荆白玉身着一声皇袍,已然满面严肃的走了进来。
所有人立刻长身而起,恭敬行礼,道:拜见陛下!
莫要多礼,都坐下。荆白玉一个字也不想废话。
荆白玉入内,并不去上首位置坐下,而是走到厉长生身边,就坐在了厉长生的身边,挨着他坐在同一张席间。
厉长生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背,道:起的这么早?小孩子缺觉,可是会长不高的。
荆白玉止不住横了他一眼,低声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早就不是了。
是吗?厉长生比划了一下,道:可你还是比我矮了这么多。
你长得那么高,谁能比得过你啊。荆白玉道:再说了,只是长得高有什么用。
是是是,陛下说的全对。厉长生宠溺的一笑。
荆白玉道:莫要废话,情况如何?流安侯为何造反,缘由可寻到了?
厉长生笑的有些高深莫测。
自古以来,造反当然是要有理由的,否则名不正言不顺,百姓民心不归难成大事。
流安侯自然亦是师出有名,理由便是新皇荆白玉登基当日,大荆发生了一场地震。流安侯的意思是,老天爷并不看好新皇荆白玉,见到荆白玉登基在发怒,所以流安侯不过是顺应天意,准备替天行道,惩罚荆白玉,将荆白玉从皇位上拖下罢了。
地震?荆白玉露出纳罕的表情,侧头去看厉长生,道:太傅,可有什么奏本,朕未有看到的?朕为何没有听闻地震一说?
在古代,地震与洪水一般,亦是非常可怕的天灾。
地震之后经常天气变化莫测,容易造成疾病横行的混乱情况,一般地震过后,朝廷都会拨一些银钱救济。荆白玉并无听说最近什么地方有地震发生。
厉长生道:长生未有看到奏本。
孟云深笑了一声,笑的有些古怪,道:云深已然打听过了,是个叫做岗湄的小地方。听说因着地震,整个小镇都毁了,无一人生还,已经成了一座死城。
岗湄?荆白玉听得又是纳罕不已,道:给朕指一指,这岗湄小镇在哪里?
孟云深端端坐着,根本无有上前,一副想要卖关子的模样。
荆博文着实看不下去,道:什么岗湄不岗湄的,根本没有这个地方!别说咱们大荆了,算上旁边姜国、封国、詹国等等,也寻不到一个叫岗湄的地方啊!
什么?
不只是荆白玉震惊不已,在场众人皆是一个表情,怕是只有厉长生还保持着笑意。
荆白玉感觉脑袋一时有些疼痛,道:根本没有岗湄这个地方?
厉长生意义不明的一笑,道:这事情,果然蹊跷的很。
荆白玉道:也就是说,流安侯随便捏造了一些个消息,就举兵造反了?
这恐怕是,荆白玉听到过,最为儿戏的造反理由。
大荆土地广博,很多地名百姓们是听也没听说过的,至于岗湄这地方,自然是没人提前听闻的,但是百姓们是不会盘根问底的,只是听着人云亦云罢了。这恐怕便是流安侯想要的结果。
不只如此啊。荆博文急匆匆又道:还有一件更奇怪的事情。
荆白玉迫不及待,问:什么事情?
荆博文道:云深还打听到一个事情
孟云深日前尽心尽力的辅佐荆博文,就想有一日,荆博文可以登上皇位,所以孟云深不论在哪里,都尽量多安置人脉和耳目。没成想,如今未能帮助荆博文登基,倒是可帮助新皇荆白玉平息叛乱。
孟云深的耳目传来消息,月余之前流安侯准备冬猎,随后还未至冬猎之时,流安侯大病了一场,众人还以为冬猎恐怕要推迟。哪料到在冬猎前一日,流安侯大病痊愈。
奇怪就奇怪在。孟云深笑着道:流安侯大病痊愈之后,便再无露面过。
什么?荆白玉奇怪的说道:没有露面过?那
只有大夫说流安侯已然并无大碍,但府邸上竟是无人能再瞧见流安侯露面。
后来冬猎队伍按部就班的启程,流安侯亦是一直窝在马车里,根本不曾出现在众人跟前。
这般到了冬猎场地,让人出乎意料的事情又发生了。
孟云深道:昔日的流安侯大公子,厉储兴出现在冬猎场地。听说是流安侯生病之时,突然思念儿子,所以命人将被放逐的大公子厉储兴寻了回来,得以父子团圆。
厉储兴荆白玉心中咯噔一声,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随后冬猎无有进行,流安侯反而举兵造反。然而一直以来,流安侯仍然并无出现,一直是大公子厉储兴在代替流安侯传达命令。
厉长生听到此处,幽幽的说道:还真是没有想到,这厉储兴竟是死灰复燃,又出现了。
荆白玉也是震惊不已,当初他们前往流安之地,厉储兴欲要谋害亲爹流安侯被发现,流安侯一怒之下将他放逐,荆白玉本以为厉储兴算是完了,不可能再翻出什么天去。
看来谋反的事情,与厉储兴脱不得干系!荆白玉道。
孟云深点点头,道:只怕流安侯早已凶多吉少,此次谋反之事,十有八九乃是厉储兴所为。
那么这一切就说的通了。厉长生平静的道。
厉储兴被放逐出流安之地,决计怀恨在心不得释怀。他恐怕一直以来,都在想着如何报复流安侯,都在想着如何报复厉长生与荆白玉。
厉储兴从小锦衣玉食,一瞬间全部失去,让他心中怨恨不已。想着若是没有荆白玉与厉长生,自己已然变成了高高在上的流安新侯爷,如何会变得如此狼狈。
而父亲也是如此
竟是如此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