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长生走进来,道:太子殿下,先用了膳再顽,莫要弄脏了兔子,否则太子殿下又要哭闹。
谁会哭闹?荆白玉不服气,道:本太子才不会。
是了
荆白玉忽然道:那孟云深,你瞧着怎么样?他可是陵川王麾下第一谋士,传得神乎其神。听说这陵川地界若是没了大王或许可行,但若没了谋主,便是一天也转不动的。
此言倒是不假。厉长生笑道。
真的这般厉害?荆白玉道:看着也就是个文人雅士罢了。
心细又心狠,厉长生道:小事儿能做,大事儿也能断,这样的人的确难得。
这样啊荆白玉摸着兔兔的耳朵,小声道:那恐怕是要找个邪茬,除掉他才是了,免得日后养虎为患。
太子此言差矣。厉长生道。
哪里说错了?荆白玉问。
厉长生道:这等人才,除之可惜,应当拉拢才是。养虎为患也可变成如虎添翼。
拉拢?荆白玉有些许吃惊,道:这样的人,若想拉拢恐怕着实不易罢?
太容易的事儿,长生也提不起劲儿来干。厉长生似笑非笑,道:这日子怎么过都是要过的,不如来点刺激和挑战,岂不回味无穷?
荆白玉眼瞧着他的笑容,总觉得毛骨悚然,浑身鸡皮疙瘩都要炸起。
荆白玉问:你可是有了主意,说来听听?
主意的确已然有了个雏形。厉长生道:听说窦将军不日便要凯旋而归,这庆功宴也快要提上日程了,是也不是?
你这是明知故问。荆白玉一听闷闷不乐,老大的不高兴。
不为别的,荆白玉主动向父皇请命,想要领了出城迎接窦将军队伍的差事。但凭白叫陵川王荆博文捡了好处,捷足先登。
荆白玉因这事儿碰了一鼻子灰,如今提起仍是扎心的紧。
荆白玉道:出城迎接的活计,已然叫陵川王抢了去。这准备庆功宴的活计,恐怕父皇已然一并子给了他去,还有我什么事儿,哼
太子殿下莫急,厉长生笑着道:机会还是有的。
怎么的有?荆白玉道:我已打听过了,陵川王仗着祖母宠爱,竟是央求了祖母,叫祖母亲去见了父皇,求了那出城迎接的活计,怪不得父皇不叫我去。有祖母予他撑腰,父皇全不好驳了祖母面子,我是一点机会也无。我若是再去央求祖母,恐怕也没小叔父那脸面,祖母怕以一大堆大道理,将我拒之门外呢!
的确是这个理儿。厉长生道。
这宫中上上下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太后最爱见小儿子荆博文,荆白玉这做孙儿的,是万不及荆博文一半好。
厉长生道:所以长生并非要太子殿下去央求太后娘娘。太子殿下恐是忘了,这宫中还有一人,这会儿倒也有些说话分量。
什么人?荆白玉诧异的睁大眼睛,随即似是想了起来,恍然大悟道:你说的莫不是冯夫人?
正是。厉长生点头道。
荆白玉嘴巴一撇,道:这是什么主意,全然行不通的。
如何行不同?厉长生道:这冯夫人,可乃是窦将军的亲妹妹,如今窦将军凯旋,皇上如何不卖冯夫人一个面子?这也是卖给窦将军面子的事儿。
说起这窦将军,为人古板骁勇善战,常年驻守边疆,乃是大荆一等一的战神。
窦将军年纪轻轻,乃是太后的侄儿,却并非亲侄儿。
窦将军原本姓冯,乃是冯将军的小儿子。只可惜,冯将军战死沙场,夫人殉情自刎,留下一儿一女无人照料。
太后为了拉拢冯家一族,也为了稳固窦氏外戚,干脆便收了冯将军的儿子做侄儿,上了窦家的族谱。
后来窦将军长大成人,果真不负众望,骁勇善战用兵如神。皇帝为了稳固冯家心意,干脆便纳了窦将军的亲妹妹为夫人,是为冯夫人,只比皇后娘娘低一个品阶。
说起来皇后与太后关系颇为亲近,两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而冯夫人又是窦将军的亲妹妹,也应与皇后一族关系不差。但事实并非如此,这皇后与冯夫人都是女人,还都伏侍这一个丈夫,哪里能对对方有什么好感度,虽不说老死不相往来,却也是见了面连假寒暄也懒得做的干系。
这般一来,想要冯夫人帮小太子荆白玉说些好话,吹吹枕边风儿,着实不太现实。
荆白玉蔫蔫的道:你可不知,我昨个儿去母后那面问安,母后还在生气呢,就气的是那冯夫人。
厉长生笑道:哦,还有这等子事儿?
窦将军打了大胜仗,小太子荆白玉道:一同带回了詹国的求和文书,这次父皇高兴的很,为了安抚窦将军,所以已然连着往冯夫人宫中去了三日!
皇后才夺回了皇上的宠爱,结果好景不长,这几日为了安抚窦将军一脉,皇上算是给足了面子,频频去往冯夫人宫中,倒是又冷落了皇后去。
皇上本就不是个专情之人,那冯夫人姿色绝美,恐怕这会儿,皇上又开始见异思迁乐不思蜀,也快忘了皇后的好处。
皇后备孕备到一半,事儿没成,全叫那冯夫人给搅和了去,皇后哪里能欢心的了?
太子往皇后宫中问安之时,便听到皇后大发雷霆之音。
厉长生听了一笑,全不当一回事,道:与太子说句悄悄话,若是皇后娘娘真的再生一位皇子,那太子的地位恐怕危矣,如今倒是要感谢那冯夫人多一些个。
小太子荆白玉哪里能不懂得这其中道理,却也不好如此直白道出,只是别别扭扭道:我是太子,旁的人也只能是皇子,我才不怕。
是是是,厉长生顺着他的话一打叠迎合,却无有几分诚意在内,道: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眼下需要拉拢一番冯夫人才是,需得冯夫人为太子吹吹枕边风儿。
不知要怎么做。小太子荆白玉全无头绪。
毕竟他乃是皇后养大,自小便于那冯夫人没甚么干系,几乎没说过一句正经儿话。
厉长生道:长生这便去打听打听,一定帮太子殿下办好这事儿。
你且去,做好了我赏你好东西!荆白玉好爽的拍拍胸脯子。
厉长生一笑,道:太子殿下,上次那玉佩太子可还未赏赐,太子不会已然忘了罢?
荆白玉顿时脸面烧烫,道:谁忘了,这回一并子给你三块!决不食言。
那陵川王荆博文可谓是财大气粗,他地界上盛产铜矿,又有造钱的差事,想要多少钱儿,不过动动嘴皮子,吩咐一声的功夫,是最为富饶的地方。
小太子荆白玉身在宫中,吃穿用度虽然按照成例都是顶好的,却也追不上陵川王的奢华,叫他突然拿出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来,着实有些个费劲儿。
这不是,小太子还在为欠厉长生的玉佩而烦恼,一时寻不到那般好的,竟是欠了债,如今还愈欠愈多。
荆白玉也不知厉长生打的什么主意,反正厉长生一副十拿九稳模样,这事儿应是十足平稳,无甚么悬疑。
厉长生趁着下午荆白玉去骑射之时,便往涤川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