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子荆白玉全不害怕,眉头都不皱一皱的,道:你可莫哭,本太子最厌旁人哭哭啼啼,就好比夏蚊一般,扰人清静,忒的烦人,恨不得一巴掌拍死才舒坦。
这小孩厉长生听了莞尔一笑,道:原来还是个毒舌的孩子。
厉长生听了这话止不住笑,而刘美人听了这话,差点被挤出来的眼泪给呛死。
小太子又道:你若是觉着本太子言辞不慎,那我们大可往父皇面前说道说道,去也不去?
刘美人被荆白玉堵得哑口无言,先不说她一个美人托大称呼自己乃太子长辈,便说今日时辰,如何是往皇上面前告状的良机?
陛下爱见刘美人,就是爱见她的柔弱,爱见她不争不抢,爱见她有时有晌。这等大喜日子,若是刘美人跑到陛下面前添堵,陛下如何能爱见得了她?
况且一个美人一个太子,孰轻孰重一目了然,皇上为了面子亦是要维护太子多些。
刘美人左思右想,是半点好处也讨不得,心底里气得要疯要癫,却也无能为力,一句话也再说不出。
小太子荆白玉有些个得意,差点笑出声来,他早便想要削一削这刘美人的气焰,成日里给母后找晦气,忒的烦人闹心。
若是母后知自己干了什么,定然欢心愉悦。
荆白玉撇下生闷气的刘美人,欲要出去再找皇后,只是这一次仍是未能离开。
我儿去何处?
谁料到就这节骨眼,皇上不声不响的便进来了,荆白玉差点与他父皇撞个满怀。
荆白玉赶忙规规矩矩行礼,道:父皇,儿子儿子其实
荆白玉如何肯说母后还未到之话,犹犹豫豫的。
今日皇上开怀,也不愿追问太多,只当他孩子秉性过于贪顽,一刻也消停不下的。
皇上牵着荆白玉的手,道:莫贪玩,我儿来,随朕一起入席,这宫宴马上便要开始,到时候有你顽的,可好?
是,父皇。荆白玉乖巧应声,与方才张牙舞爪攻击力超凡的小野猫模样全然不同,乖巧得仿佛粘人的布偶猫一般。
刘美人一见,赶忙抹了眼泪,踩着莲步款款走到陛下身边,笑着道:妾祝陛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陛下今日瞧着,就是与往日不同,更容光焕发了些呢,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十岁,不不,是二十岁呢!妾竟是都不敢认了。
刘美人一打叠的温柔款语好话连连,果然皇上是个爱听软话的男人,虽未所言什么,但看表情便是欢心的。
荆白玉一瞧,暗搓搓瞪了刘美人一眼,道:哪里有这等事情?我瞧父皇每日里都这般年轻,不只今儿个才这样。
哈哈,我儿说的好。皇上这回倒是笑了,不吝惜的夸赞一番。
刘美人又讨了没趣,心中郁闷至极。她眸子一转,突然满脸为难,道:陛下,皇后娘娘迟迟未有出现,如今眼看便要误了开宴的良辰吉时,这不知这皇后娘娘是否被急事儿绊住了,着实让人忧心呢!
皇后眼看便要迟到,比皇上来的还迟还晚,这可是刘美人拿捏皇后最好的时机,她哪里能放过。明明是要给皇后使绊子穿小鞋,却说的忧心忡忡,仿佛真心担忧皇后一般。
皇上本无注意皇后未到,如今一听此言,环视一周情景,果真发现皇后未有露面。
皇上露出些许不满之色,他平日里便不如何爱见皇后,只是皇后家世殷实,不论是叔叔伯伯还是哥哥弟弟,那都是朝中扛鼎之臣,根基错综坚固,不可轻易动摇。
皇上一行不满,一行又觉十足好奇,道:这皇后惯常最懂规矩,今日是怎么的?竟是改了性子?倒也稀奇的紧。
来了
厉长生就守在偏殿,比旁人看的更广,第一个便瞧见有人款款步入大殿之门。
皇后来了!
这
我的老天爷啊
皇后娘娘可真美啊!
也不知是谁先窃窃私语一声,随即宫宴大殿之内,仿佛开了锅的滚水,每个人皆向着殿门瞧去,无不惊叹惊艳。
众人倒抽一口气息,屏住呼吸,目光一瞬不瞬,全不敢挪动一下,生怕亵渎了这神女下凡的一刻。
哒哒哒
随着轻微的脚步声,只见皇后娘娘并着几个宫女,不疾不徐稳稳重重,款款而来。
嗬
刘美人惊得瞪大眼睛,喃喃自语道:这人是谁?不可能的皇后不可能变成这样
宫宴之上灯火通明,夜明珠与烛光交相辉映,将一切映照的金灿灿。然而皇后娘娘出现的这一刻开始,万勿皆失去了耀眼之感,变得一文不值,微不足道。
只见皇后打扮隆重得体,穿着后宫之主的服饰,头戴凤冠耳佩红石。她皮肤宛若上好的羊脂玉,通体莹润,未见丝毫瑕疵。
腮上一摸清透浅色腮红,仿佛少女羞赧,不张扬不狂野,反而委婉又内敛。这等若有似无之感,正是直男最为爱见的。
pat mcgrath眼影犹如绸缎犹如宝石,将殿内所有光辉皆聚于此,随着皇后一颦一顾流转闪烁,说不尽的妩媚夺目。
红唇含笑之间,周身微香流转,处处皆吸引着皇上的目光,竟是让皇上一时昏了头,只觉这许多年的夫妻愣是白做的,眼前之人又是明艳又是动人,又是婉转又是娇俏,只消一眼心神不宁。
刘美人自负美貌惊人,如今却不由自主,从心尖尖上滋生出一股卑微感,恨不得用帕子掩住脸面,找条地缝躲进去才好。
刘美人喃喃的道:是了定是那厉长生的巫术!
厉长生!
好你个厉长生!
此时此刻,厉长生站在偏殿之处,眼看着皇后惊艳四座,耳听着赞叹络绎不绝,那种主导万物,改造万物,化腐朽为神奇之感,让他多少感觉满足且愉悦。这便是一个化妆师的成就感。
刘美人一边咬牙切齿,一边心惊胆颤,生怕皇后一时间掩盖了自己的锋芒,连忙轻轻的揪着皇上的衣袖,撒娇道:陛下,皇后娘娘总算是来了,看着身子也无甚大碍,真是让妾好生担忧呢,眼下
刘美人变着花样的向皇上告状,提醒皇上,这皇后根本没病没痛,却故意来迟,这可是大不敬之罪,用心何其歹毒。
只是刘美人话未说罢,皇上已然一推,轻轻的一拂衣袖,全然未觉自己已将平日里宠爱有加的刘美人给甩了来开。
皇上此时眼中哪里还容得下旁人,目光紧紧盯住光彩照人的皇后,生怕稍有不慎便会错失丝毫细节之处。
但凡作为一个人,视觉上的影响都是颇深的,这道理古往今来从未有例外之说,至于甚么内在美,虽然重要,却也无法第一时间判定,总要比视觉落后一筹。
皇上何等绝世美人未曾见过?今日却心肝乱跳,只觉自己从未见过皇后这般特别又明艳之人。
皇上推开刘美人的手,已然迈开大步,冲着皇后便走了过去,竟是亲自牵起皇后的手,道:皇后可算来了,这宫宴刚好开始,着实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啊!
皇上本心中着恼,但眼下换了个人一般,全无半丝不悦,反而心情放松的很。
皇后如何能感觉不到皇上的变化,心中狂喜不止,忖度着,厉长生的提议果然见了效,自己这赌注算是下对了!
皇后温婉一笑,道:臣妾来晚了,还请陛下万勿怪罪呢。
如何会怪罪?陛下好说话的紧,道:快,随朕入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