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斜斜的挑唇一笑,故意一面食一面晃着杨兼的袖子撒娇,说:好粗!好粗哦!好粗!父皇!
萧岑眼皮狂跳,怎么也没想到,其实这是杨广在趁机报复自己,只不过报复的方法,真的是入乡随俗,最多三岁半的娃儿想出来的法子,不能再多了。
杨兼无奈极了,只好转移话题,说:不知河间王有没有听说,昨日别宫的刺客竟然全都暴毙了,当真是岂有此理,竟然有人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行凶。
萧岑听了这件事情,并没有慌张,也没有做贼心虚的模样,反而四平八稳的,杨广和杨兼都是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萧岑,这么一看,萧岑果然不像是行凶之人。
萧岑应和说:是了,外臣也听说了,刺客如此为非作歹,在别宫行凶,还妄图截杀我大梁的公主,真真儿是岂有此理,必然是陈人所为。
哦?杨兼说:河间王如何得知?
萧岑说:外臣也是猜的,但是十有八九,绝对假不了。天子,您想想看,悯公主不过一个小娃儿,杀了她能有甚么人的好?到时候大隋和我们大梁闹僵了,还不是陈贼趁乱北上?因此外臣觉得,一定是陈人所为,这是陈人的诡计啊!
萧岑的眼眸微微一动,笑着说:陈人如此可恶,令人愤毒!倘或天子能借外臣兵马,外臣愿意甘冒危险,为天子南下,讨伐陈贼!
好家伙,之前想要杨兼扶持他坐隋主,现在还想要从给杨兼手里讨要兵马,杨兼轻笑一声,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自己这个天子是冤大头呢。
杨兼却没有明面儿上拒绝他,而是稳住萧岿,开始画大饼,说:河间王不畏惧陈贼,果然是英雄!倘或有这个机会,朕还真想要启用河间王如此的人才呢。
河间王一听,有门儿,还要继续毛遂自荐,杨兼却转变了话题,说:朕与河间王聊的如此投机,来来,咱们再饮一杯,这次朕一定要敬河间王。
萧岑还是嫩了一些,没看出杨兼是在转移话题,能被天子敬酒,登时飘飘然起来,两盏下肚,又是烈酒,慢慢有些上头,既然上了头,给他敬酒,河间王也就来者不拒了,不消半个时辰,很快醉得东倒西歪。
河间王萧岑志得意满,醉醺醺的从杨兼的寝殿离开,被宫人扶着,步履蹒跚的往前走,回到自己下榻的宫殿附近,正好看到了安平王萧岩,也就是他的五兄。
因着出了刺客的事情,安平王保护不力,被梁主萧岿叫过去狠狠的责骂了一番,这两日重新部署禁卫,忙碌得很,刚刚才从外面回来。
萧岑见到萧岩,哈哈笑起来,东倒西歪的指着他的鼻子,说:这这不是办事不利的的安平王吗!
萧岩吃惊的说:老八,你饮醉了?这大白日的,怎么就饮成这样?
你你管我?!萧岑笑着挥手,甩开扶着自己的宫人,哈哈哈的笑,说:我大王我欢心白日饮醉,你管得管得着么?
哎!老八,当心!萧岑甩开宫人,自己又站不稳,几乎跌在地上,萧岩大步走过来,扶了他一把,不过也被萧岑甩开。
萧岑醉醺醺的说:你们都不配碰我!大王我就要就要把你们统统统统踩在脚底下了!哈、哈哈
萧岑离开,还在向自己的兄长炫耀,他哪里知道,他前脚才走,后脚杨兼和杨广已经算计起来。
杨兼眯眼说:父父倒是想到了一个一石二鸟的好法子。
杨广还剩下一颗红枣糯米没有食完,专门留下来,留到萧岑离开,这才慢慢的享用起来,眯着一双眼睛,慵懒的好像一只小猫咪。
杨兼克制着想要撸猫的冲动,说:萧岑用我儿的身份作为把柄,为免他狗急跳墙,玉石俱焚,实在不得不防,不如咱们便栽赃陷害萧岑,把他扔到牢狱之中。
咳咳咳咳咳咳!杨广正在吃最后一颗枣子,食的香甜,哪知道却听到父皇说栽赃陷害四个字,而且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如此顺理成章。
杨广连忙饮了口水压压惊,肉嘟嘟的小脸蛋儿都给咳嗽红了,说:栽赃?陷害?
杨兼点点头,满含正义凌然的微笑:正是如此。
杨兼解释说:放着萧岑在外面,始终是一根心头刺,不得不防,不如把他抓起来,关在牢狱之中,看他还怎么开口。
杨广不得不说,这真是个好法子。
不过,杨广追问说:如何栽赃?如何一石二鸟?
杨兼幽幽一笑:儿子你别忘了,萧岑是最后一个见到刺客之人,任是谁都会觉得萧岑有嫌疑,不如我们便将这层嫌疑做大。刺客遭到灭口的事情,怕是别宫里里外外都听说了,那个真正的行凶之人肯定也听说了,不防透露出去一个消息,就说其实还有一个刺客,没有被灭口,只是受了重伤,朕已经令人快马加鞭,去长安皇宫接神医徐之才前来抢救刺客。
徐之才乃是徐敏齐的伯伯,原本效力于北齐的朝廷,而如今北周和北齐全都被大隋取代,徐敏齐和徐之才又本就是汉人,自然效力于大隋。
谁不知道,当代医师之中,以徐之才为最,可谓是神仙在世,可以活死人肉白骨,说他妙手回春也不为过。
徐之才出马,岂有救不活的人?
杨兼又说:最后一个刺客被徐之才救活,开口指认了梁人河间王萧岑,如此一来,萧岑又是最后一个见到刺客的人,抓他下狱,也是名正言顺之事。
杨广恍然,这个法子,可谓是简单又粗暴了,而且杨兼说一石二鸟,杨广是个聪明人,瞬间明白了甚么是一石二鸟。
萧岑是被冤枉的,指使刺客的人,自然另有其人,而这个人如果听说刺客还活着,必然十足心急,绝对会再次出手,灭口刺客,这便是第二只鸟引蛇出洞。
杨广说:只不过这徐之才年纪大了,恐怕
杨兼幽幽一笑,说:无妨,左右没几个人见过徐之才,让人乔装改扮也是可以的。
夜色浓郁,冬风席卷着残破的落叶,不停的向半空席卷肆虐。
骨碌碌
是车辙的响声,带着一股子急促,快速向别宫大门行驶而来,骑奴到了门口也不停车,大喊着:十万火急!医官徐之才,奉命谒见!!
速速打开宫门
别宫的禁卫已经得到了消息,眼看着是医官徐之才的辎车,完全没有盘查,立刻大喊着:开门!快打开宫门!
辎车快速行驶入宫门,一路畅通无阻,仿佛一道闪电,惊扰了宁静的别宫。
因着这边声音太大,很多宫人全都被吵醒了,纷纷抻着脖颈去看。
河间王萧岑堪堪酒醒,已经睡了一下午,这会子宿醉头疼,胃里也不舒服,被吵醒了十足情愿,爬起来推开门,冷声说:甚么声音?如此惊扰!
不只是河间王萧岑,安平王萧岩也走出来查看,说:发生了甚么事情?难道又有刺客了?
安平王萧岩负责禁卫军,上次办事不利,已经被狠狠责罚了一顿,这会子若是再有刺客,怕是安平王的仕途也就到头了。
宫人回禀说:回大王,好似不是刺客。听说那日里抓到的刺客,还有一个没死。
没死?萧岑兴致缺缺的打了一个哈切,顺口说:不是都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