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胄根本不为所动,仿佛一尊石佛,定定的站着,根本不施舍宇文招任何一个眼神。
杨兼笑了笑,说:原来大家伙儿都是老相识了,那便宜很多,兼看今儿合算,要不然元胄你与赵公叙叙旧?
杨兼这口吻,满口都是威胁,赵国公虽然在人前敢奚落元胄,但宇文招的身材和元胄完全不能比,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别,也不敢私底下招惹元胄,只怕元胄是个横起来不要命的。
哼!赵国公宇文招冷哼了一声,不屑的看了众人一眼,说:看你们这些乌合之众,还能翻出甚么天去。
说罢,一甩袖袍走人了。
杨兼看着宇文招气势汹汹,其实落荒而逃的背影,轻笑一声,对宇文宪说:齐国公,无妨罢?
宇文宪拱手说:有劳将军担心,无妨。
杨兼又转头对元胄说:没想到你还认识赵公?
元胄声音冷淡,阴沉沉的说:认识不见得,梁子确是有的。
元胄的父亲昔日里是武陵王,不过后来被降封,家族也就落魄了,说到底,还是因着元胄并非宇文氏的族人,乃是北魏后裔,有句话说得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对于这一点子,赵国公宇文招可谓是从头到尾的贯彻。
宇文招的血统观念非常强大,根深蒂固,以至于他根本看不起出身汉人的杨兼,也看不起出身北魏的元胄,更加看不起出身北齐的韩凤等人。
韩凤擦着自己的长戟,说:这赵国公,我看了便不顺眼,要不然干脆
他说着,狰狞一笑,抬起手来摸了摸脖颈。
元胄则是眯着眼睛说:将军,需要我动手么?
杨兼揉着额角,说:做甚么打打杀杀的,咱们都是文明人,用文明的手段解决。
赵国公到底是宇文邕的弟弟,而且别看赵国公一派刻薄的模样,但是他在朝中的根基不浅,建树可比宇文直高得多,追随者自然也多,很多党派和赵国公牵连甚密,动一发牵全身。
更何况,现在杨兼已经是风口浪尖之上的人,一举一动都会招惹目光,何必自己找没趣儿呢?
杨兼眯着眼目,说:而且你们觉得,当务之急是解决赵公么?
韩凤和元胄对视了一眼,韩凤说:赵公灵牙利齿,这两日多番反对将军,还煽动朝廷舆论与将军作对,难道当务之急,不是将赵公的牙齿连根拔下么?
元胄又是眯起眼目,沙哑的说:将军,需要我动手么?
杨兼无奈的说:错,大错特错,当务之急并不是赵公。
宇文宪蹙了蹙眉,说:那是
杨广坐在杨兼怀里,他没有开口,但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默默的说宇文护。
杨兼笑着说:你们需知道,会咬人的狗不叫。
韩凤和元胄又是面面相觑,杨兼继续说:为何赵公灵牙利齿?正因着他的实力不足,论兵权他比不过兼,论威信他比不过大冢宰,咬人的狗从来不叫,因此当务之急,并非是赵公,而是
宇文宪恍然大悟,说:大冢宰。
杨兼点头说:孺子可教。
如同杨兼所说,兵权最大的人是杨兼,可威信最大的人是大冢宰宇文护,宇文护恰巧也姓宇文,他是宇文邕的堂兄,昔日里与老皇帝宇文泰一起打江山,功不可没,而且积威已久,连杀三君,无论是声望还是淫威,宇文护都是最鼎盛的那个。
这次明争暗斗,宇文护必然也会参与,和赵国公宇文招不同,赵国公在明面上斗,宇文护则是更加老成,一直按兵不动。
杨兼说:当务之急,咱们要解决大冢宰,势必要把大冢宰拉到咱们的阵营来才行。
韩凤说:是了!大冢宰不是还欠你一个人情么?让他站在你这边,不就得了?
宇文宪则是摇摇头,说:哪里有这般容易?
不,杨兼信誓旦旦的笑着说:就是这么容易。
宇文宪奇怪的看向杨兼,杨兼幽幽的说:兼要用这个人情请大冢宰吃饭。
吃韩凤瞪着眼睛,震惊的说:吃饭?!
元胄眯起眼目,沙哑的说:我也想吃。
韩凤:重点是吃饭么?
杨兼亲自下厨做东,邀请大冢宰宇文护赴宴,请帖已经送到了大冢宰的府上。
宇文会拿着请柬,一路走进府中,在书房门口站定,叩门说:阿爷!镇军将军差人送来了请柬。
宇文护正在书房看书,听到宇文会的声音,将手中的书卷放下来,说:进来。
宇文会走进去,将请柬恭恭敬敬的递给宇文护,说:阿爷,咱们去么?
宇文护展开请柬,上面写的很明白,杨兼想请宇文护吃饭,宇文护一笑,幽幽的说:不去不行,镇军将军可是动用了人情债的。
宇文会吃惊的说:阿爷?你是说,镇军将军动用了阿爷欠他的人情?这这人情债,他就这么用了?不是动兵,不是朝政,只是只是吃饭?
宇文护笑着说:吃饭?对,是赴宴,但并非只是赴宴。
宇文会迟疑地看着宇文护,说:那阿爷要去么?
宇文护点点头,说:去,我宇文护说出来的话,决计没有不算数的,既然镇军将军动用了这个人情债,我自然要去还上,这趟宴席,赴定了。
是,宇文会拱手说:那儿子这就去回帖。
杨兼设下宴席,大冢宰宇文护亲自赴宴,同时来赴宴的还有宇文护的儿子宇文会,和宇文护的侄儿宇文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