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佑耆怕他吵醒了旁人,连声说:徐医官,是我,是我,尉迟。
徐敏齐这才看清楚,挠着后脑勺,尴尬的说:原原原来是尉迟迟将军唉,我我我我我又又睡在药房里了
原来徐敏齐来到潼关之后,很好奇潼关的药房,便过来看看,一看之下异常愤怒,潼关的军医全都是二把刀,药材的签子全都贴错了,这要是给士兵们乱吃了药,岂不是酿成大祸?
于是老实人徐敏齐便开始做白工,也不需要工钱,一样一样给药材重新分类,重新贴上标签,如此一来忙到了深夜,竟然就趴在药房睡着了。
尉迟佑耆没想到药房有人,被徐敏齐抓了一个正着,徐敏齐不疑有他,说:尉迟将将将军,可是哪里受受受受伤了?下臣帮帮将军医看医看?
尉迟佑耆平日里便不擅长说谎,脸色有些僵硬慌张的摇头说:没、没甚么
他本想要敷衍过去,但是仔细一想,标签都贴错了,自己如果找到了伤药也是错的,岂不是害了宇文邕?
只好硬着头皮说:我佑耆有些陈年的伤口,想要想要一点伤药。
这这这这好办!徐敏齐不疑有他,立刻打开抽屉,开始翻找,果然那些贴着伤药标签的,都不是真的伤药,徐敏齐给他找出了一个瓶子,把上面的标签撕下来,说:就就是这个了,不知知将军的伤具体具体怎么样,要不要下臣帮、帮帮帮将军看一看?
不、不用了。尉迟佑耆打了一个磕巴,说:我自己涂伤药便可,不劳烦徐医官了,那我先回去了。
徐敏齐点点头,还傻笑着朝尉迟佑耆摇手,尉迟佑耆拿了伤药,怀里揣着吃食,快速离开药房。
他前脚走,后脚刘桃枝便来了,正好与尉迟佑耆打了一个照面,因着尉迟佑耆走出来的匆忙,嘭!一声,二人还撞了一个正着,尉迟佑耆怀里包着纸的蒸饼脱落出来,掉在了地上,幸而包着纸,没有摔脏。
对不住刘桃枝赶紧将地上的蒸饼捡起来,奇怪的说:尉迟将军?
这么大的蒸饼,难道尉迟佑耆晚上没吃饱?刘桃枝有些奇怪,尉迟佑耆平日里饭量也不大,身板子那么纤细,仿佛一个女娃娃似的,这大半夜的,竟然吃这么大一块蒸饼?
尉迟佑耆赶忙接过蒸饼,随便搪塞了两句,便快速离开,回了自己的营帐。
刘桃枝奇怪的看着尉迟佑耆离开的背影,也没有多想,随即进了药房,蹙眉说:徐敏齐?徐结巴?你鬼叫甚么?
你你你徐敏齐反驳说:刘刘刘开府怎么随便给给旁人起起诨名。
刘桃枝抱臂冷笑说:我便起了,你打算如何?
徐敏齐本就害怕刘桃枝,眼看着他理直气壮,立刻怂了,后退好几步,和刘桃枝隔开一个案几,这才鼓足勇气,深吸了两口气,说:既既既然如此,那那下臣也管刘开府叫小小小小小桃子、子!
你敢?!刘桃枝怒目说:你过来!徐结巴你胆子肥了!别以为将军让我给你做药童,你的腰板就真的硬了。
徐敏齐立刻绕着案几,说:我我我我不过去。
尉迟佑耆回了营帐,狠狠松了一口气,宇文邕并没有跑掉,老老实实的坐在营帐里,把顽着案几上的蜜香纸,把蜜香纸撕成一条一条的,还顶在脑袋上,用嘴巴鼓着风去吹,顽的不亦乐乎。
宇文邕见到尉迟佑耆走进来,使劲嗅了嗅鼻子,似乎闻到了蒸饼的味道,眼睛瞬间亮腾起来,死死盯着尉迟佑耆,快速扑上去,在尉迟佑耆的胸口拍了几下,终于找到了蒸饼,连带着蒸饼外面的包纸一起,不由分说一口咬下去,狠狠撕咬,怕是饿得紧了。
尉迟佑耆连忙说:纸不能吃,快吐出来。
宇文邕还以为他要和自己抢蒸饼,第一次没有露出傻笑,戒备的盯着尉迟佑耆,还狠狠推了尉迟佑耆一把,尉迟佑耆耐着性子说:蒸饼都是你的,但是纸不能食,我帮你剥开。
尉迟佑耆剥开包纸,宇文邕立刻抱着蒸饼啃起来,吃的满脸都是渣子,仿佛从来没有食过蒸饼一般,一看便是饿的惨了。
宇文邕专心致志的食蒸饼,尉迟佑耆便将伤药拿出来,趁着宇文邕吃蒸饼分神,尉迟佑耆打开伤药,给宇文邕清理脸上的伤口,然后一一伤药。
嘶宇文邕抽了口冷气,疼的五官都扭曲在一起。
尉迟佑耆放轻了动作,说:对不住,我轻一些。
宇文邕则是嘿嘿傻笑一声,继续啃蒸饼,把一整个蒸饼全都吃了,还有些意犹未尽,将掉在案几上的蒸饼渣子全都捡起来,一个一个往嘴里塞,连渣子都吃了个精光,又喝了好几杯水。
尉迟佑耆正好给他清理好伤口,全部上药完毕,长长的叹了口气,说:你在我这里休息罢。
嘿嘿!宇文邕还是傻笑,除了傻笑,他怕只是会吃了,似乎吃饱了有些疲惫,倒头躺在地上便要睡觉,尉迟佑耆说:去床上,躺在床上。
宇文邕却不去床上,只是蜷缩在角落里,抱着自己的膝盖,呼呼的打上了呼噜。
尉迟佑耆说不出自己是甚么心情,将被子拿起来盖在宇文邕的身上,将烛火灭了,却没有去歇息,而是坐在一边,一直盯着熟睡中的宇文邕,似乎有太多事情需要他思量
杨兼后半夜睡得很安稳,一觉睡到天亮,本想睡个懒觉,不过一大早上的,小包子琅琊王便跑来了。
站在杨兼的营帐外面,大喊着:世纸!!世纸你在不在!陪窝顽鸭!
杨广烦躁的睁开眼目,其实他早就醒了,但是一大早上的便听到琅琊王的声音,还是让人很不愉快,一整天的心情都不好了。
杨兼也不知是甚么体质,特别招孩子喜爱,原州有个小难民腻着杨兼,后有阿史那国女爱慕杨兼,这会子又来了一个琅琊王,琅琊王也天天贼着杨兼,想要杨兼陪他顽。
顽甚么顽,杨广心想,幼稚至极。
杨兼被吵醒了,翻身坐起来,套上衣裳,打着哈欠说:罢了,左右今日无事,便陪一陪琅琊王罢。
杨广一听,绝对不能让父亲和琅琊王那混小子走得太近,他可是知道的,别看琅琊王现在年纪小,但是他十几岁的时候便谋划诛杀了当时的北齐第一权臣和士开,可谓是手段狠辣,雷厉风行,绝对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哎哎鸭
杨广立刻抱住自己的小肚子呻吟起来,好似很痛苦的蹙着小眉头,狼眼变成了猫眼儿,含着朦朦胧胧的的水雾,水灵灵的喊着,断断续续的哼唧着:窝窝肚肚疼,怕是怕是旧疾复发呐!
杨广之前吃枣花糕和炸汤圆,吃的食重发热,最近还在调理身子,他突然装模作样的捂住自己的小肚子,还撅着小屁股在床上打滚儿,嘴里哼哼唧唧地说:哎鸭疼肚肚疼得很没、没事儿的,一会子叫徐医官给儿子看看便可,父父有事儿就就先去忙罢
杨兼一听,甚是无奈,儿子又来这一套,这白莲花的说辞,还以退为进,楚楚可怜,冯小怜看了都要自叹不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