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骆拔不敢隐瞒,于是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去见小包子,小包子杨广说高阿那肱叫他太监的事情全都复述了下来。
杨兼微微蹙了蹙眉,没成想这其中还有自己儿子的事情?
倘或这个事情放在别人身上,那绝对是挑拨离间,简直便是釜底抽薪,挑起他骆拔和高阿那肱的内斗,但是这事请放在小包子身上,小包子年纪那么小
杨兼摇了摇头,心想不可能,必然是高阿那肱的确这般说过,小包子才记在心中,并非挑拨离间。
他骆拔也是如此想的,因此愤恨高阿那肱,便偷偷设下了埋伏,想要把高阿那肱坑在半路,自己去领头等功。
他骆拔说:那些土坑是我是我令人挖的,千真万确,要不然为什么挖在那里,高阿那肱却没有发现呢,的确是我叫人挖的,我平日里负责军营周围的巡逻,所以所以挖坑很方便,高阿那肱根本无从察觉。
宇文会都懵了,还真是自己人坑自己人?
的确如此,这么一想,那些土坑虽然并非挖在齐军营地的大门口,但是挖在了必经之路上,必然是了解齐军动向的人,而且那里距离齐军营地有些近,这么大的坑,如果是旁人挖坑,动静肯定很大,齐军必然有所察觉,唯独是自己人
众人有一百种想法,一千种想法,唯独没想到齐军自己人坑自己人,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骆拔说:至于至于失火,我是真的不知情啊,当时我们都在军营外面,我以为十拿九稳,又一心想要去抢头功,所以根本没有在军营里留多少人,后来便看到营地失火,火蛇冲天,我就顾不得旁的,连忙打马赶回去了,再后来,你们你们也来了,剩下的你们都清楚了!我真的没骗人,别剪我舌头!别剪我舌头啊!
杨兼再次陷入了沉思,这也太巧了。
杨兼淡淡的说:把高阿那肱也提审上来。
很快,又有两个士兵从外面走进来,押解着同样五花大绑的高阿那肱,高阿那肱一只眼睛瞎了,眼珠子被扎的烂七八糟,脖子上深深的血痕已经结疤,他进来一眼就看到了他骆拔,立刻狰狞大吼:他骆拔!!你这个竖子,毁我计划,我杀了你!!!
他骆拔见高阿那肱五花大绑的就要冲过来,连忙大喊着:别别让他过来!
计划?杨兼此时幽幽一笑,说:高阿那肱,甚么计划?难道是准备偷袭会盟大营的计划么?
你?!高阿那肱用他的独眼死死瞪着眼睛,随即恍然大悟,营地失火,周师突然闯进来,这显然不是巧合,什么会盟全都是骗局。
你骗我?!
杨兼轻笑说:骗你怎么了,很新鲜么?
高阿那肱挣扎着大吼:我杀了你!!我杀了你!!还有你那不得好死的小崽子!杀了他!!杀了他!我的眼睛,眼睛!!你们一家子心狠手辣,不得好死!
心狠手辣?宇文会大步走过去,一把提住高阿那肱的衣领子,说:心狠手辣,高阿那肱,你现在只瞎了一只眼睛,知道甚么是心狠手辣,后面还有很多心狠手辣等着你呢!!
嘭!他说完,直接一甩手,将高阿那肱狠狠摔在地上。
高阿那肱怒吼着:如果不是那个小崽子,你们绝对抓不到我!
小崽子?高阿那肱口中的小崽子,必然就是杨兼的便宜大儿子杨广了。
旁人不知情,但是高阿那肱知情,营帐中的鱼线,还有那只扎瞎自己眼睛的小匕,绝对不是偶然,虽然听起来不可思议,但的确是杨广那个半大的小娃娃设下的圈套。
高阿那肱说:如果不是那个小崽子扎瞎了我的眼睛,你们根本抓不住我!!
杨兼复又蹙了蹙眉,似乎在想甚么。
宇文会不以为意,毕竟杨广现在可是个奶娃娃啊,当时在齐军营地里,小包子哭的痛哭流涕,一看便是被吓坏了,怎么可能有坏心眼儿?更别说是扎瞎眼睛这种血粼粼的事儿了,宇文会是一百二十个不相信的,怕是就算亲眼所见,他也不会相信的!
宇文会冷笑说:技不如人,你便找各种借口,找也找个像样一点的!免得旁人笑掉大牙!
你们不相信?!高阿那肱指认杨广说:你们不相信,在场之中只有我与那小崽子,难道是被阉了的宇文胄突然跳起来扎瞎了我的眼睛吗?!
你说甚么?!你这畜生!!宇文会听到高阿那肱对自己的兄长出言不逊,立刻冲过去,第二次将高阿那肱提起来,眼球赤红,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嘶吼: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高阿那肱昂着脖颈说:我乃大齐武卫将军,太子跟前的红人,你们若是敢动我,大齐不会饶过你们的!倘或识相的,便放我离开!
识相?杨兼突然轻笑一声,慢慢站起来,抖了抖自己的衣裳,说:兼此人,最不识相。
他抬了抬手,幽幽的说:大将军不必亲自动手,这看热闹,还是狗咬狗最有意思,不是么?
宇文会奇怪的看向杨兼,不知杨兼是甚么意思,杨兼抬步走出幕府营帐,说:把这两个阶下囚带到武场之上。
是,将军!
士兵们立刻押解着高阿那肱和他骆拔来到武场之上,周师的士兵们围绕着武场,围成一个圈,里三层外三层。
杨兼让人将席位摆在武场旁边,置备席子、三足凭几,还有案几与酒菜,摆明了一番看热闹的模样。
又让人将木桩拦在武场之上,好似猎场的围栏一般,高阿那肱和他骆拔便站在围栏里面,士兵给二人松绑。
杨兼坐在席上,歪歪斜斜的倚着三足凭几,整个人悠闲又慵懒,午后的日光暖洋洋的抛洒而下,炙热又热烈。
杨兼笑着说:发给他们武器,狗咬狗嘛,自然要有獠牙了。
尉迟佑耆依言,将两把钝刀扔进围栏之内,是两把钝钝的小匕首,也不知是从哪里找来的。
他骆拔慌张的盯着地上的匕首,高阿那肱则是哈哈大笑:你这周狗!想要挑拨离间?!我们是不会如你愿的!
杨兼一笑,悠闲的伸手过去,托起案几上的羽觞耳杯,对着日头晃了晃,说:你们两个人之中,只有一个人可以活下来,谁先切掉对方的男根,谁就可以活命,反之
杨兼的话轻飘飘的,从他口中说出来,好似一点子也不粗俗,他骆拔和高阿那肱二人下意识的全都看了一眼地上的匕首,但是二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动弹。
杨兼也不着急,说:没干系,兼有的是闲工夫,不着急,你们可以慢慢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