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音沙哑低沉,幽幽的说:你是想做一条被人打倒在地的死狗,还是想做一条猖獗放诞的疯狗?
第29章 我很中意你
武场寂静了一瞬, 随即才爆发出轰然的喝彩声。
杨兼比突厥武士矮了许多,体重也不是一个重量级,却在数招之内, 直接将突厥武士打倒在地,一时间满堂喝彩。
宇文直满心欢喜,笑容还残留在脸上,脸面却僵硬了起来, 眉宇间尽是不可置信, 嘴角向上牵起,这样矛盾的表情让宇文直的面容都扭曲起来。
宇文直在喝彩的声音中喃喃自语:不是这样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和预期的结果一点子也不一样, 杨兼分明食了甜饧,而且上武场之前看起来很难受, 怎么就几拳将一个壮硕的突厥武士给打倒在地了呢?
小皇帝宇文邕让杨兼上台比试,其实也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但是他哪里猜得到, 杨兼的功夫竟然如此厉害, 巧妙异常的便解决了突厥武士。
虽这和小皇帝想的也不太一样, 但并不妨碍甚么, 毕竟杨兼的举动,十足给周人长脸,便站起身来,抚掌笑着说:好!好啊!看来还是我大周的武士更胜一筹!不过, 只是比武切磋, 不要伤了和气, 各位突厥使者, 请继续幸酒。
众人从武场回到了延寿殿的宴席, 突厥使者举杯说: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隋国公世子佘勇无畏,外臣佩服之至,外臣敬天子!外臣敬隋国公世子!
小皇帝宇文邕举杯回敬,杨兼的呼吸还十足急促,他方才在武场上打倒了突厥武士,但是心中的躁动一点子也没有缓解,反而越来越盛,那种躁动的感觉好像会上瘾,愈发的膨胀起来,让杨兼迷失自我
杨兼喘着粗气,慢慢端起水精杯站起身来,额角仍然在滴血,脸面上却沁染着兴奋的颜色。
阿史那国女本就已经心仪杨兼,这会子又看到杨兼两三下撂倒了最厉害的突厥武士,心中更是欢喜,觉得杨兼不仅是容貌出众,会理膳,温柔亲和,而且连武艺也如此惊人。
毕竟突厥人最看重的还是武艺,方才突厥使者对隋国公世子是极其不屑的,这会子也改变了看法,阿史那国女看到突厥使者的反应,便添油加醋的说:我从未见过像隋国公世子一样英雄之人,在我们突厥也是鲜有鸭!我我
阿史那国女说到这里,小身子扭来扭去,稍微有点羞涩腼腆,嘻嘻一笑,说:阿史那往后里若是选郎君夫婿,也需得像隋国公世子这般英雄人物!
阿史那国女说得比较腼腆,但这话一出,在场众人全部哗然,在这个朝廷上摸爬滚打之人,谁还能听不懂阿史那国女的意思呢?
阿史那国女分明是看上了杨兼!
今日杨兼负责迎接突厥的燕饮,旁人分明觉得只是一桩苦差事,还要应对阿史那国女刁蛮的难题,然谁也没想到,就是这么一桩苦差事,让杨兼大出风头,完美的解决了这甜咸浆饮的难题。
不止如此,杨兼竟还打倒了突厥武士,堪称惊艳全场,博得了阿史那国女的芳心。
在场的贵胄子弟,哪个不是冲着阿史那国女来的?都期盼着阿史那国女能垂青自己,如此便能握住突厥这个盟友,掌握小皇帝的命脉,威慑整个朝廷,在朝廷之中立下根本,他们万没想到,最后竟然是杨兼捡到了便宜。
杨兼没有心情去听旁人说话,他此时胸腔仿佛要炸开一般,膨胀的欲望不停的作祟,好像随时要撕裂杨兼的理智。
杨忠眯着眼睛去看杨兼,碍于场面,杨忠不能多说,但此时也顾不得那般多了,便拱手说:人主,犬子受伤在身,恕臣失礼,带犬子先去包扎伤口。
小皇帝宇文邕笑笑,说:看寡人,一时欢喜,竟是连这个都忘了。是了,隋国公世子有伤在身,快快去包扎才是,来人,传寡人的小医。
杨瓒长身而起,拱手说:人主,还是下臣带兄长前去包扎伤口罢。
杨忠乃是隋国公,延寿殿正在大摆宴席,突厥使团都有参会,指不定宴席上便会说出北周与突厥联盟之事,杨忠若是缺席,唯恐会落掉重点,因此杨瓒起身请命。
杨忠虽担心,但知道老三速来心细,便点了点头。
当下老二杨整,老三杨瓒,并着小包子杨广,三个人带着杨兼离开了延寿殿,来到延寿殿旁边的偏殿,准备传医官来包扎伤口。
杨兼一路上神情都有些恍惚,弟弟们还以为杨兼是因着头部受伤,因此意识恍惚,但其实不然,杨兼的心窍中躁动着,整个人不停的颤抖,似乎在挣扎甚么,那甜腻的滋味儿还弥漫在口腔中,无时不刻的刺激着杨兼的神志。
吱呀
杨瓒推开小殿门,说:快快,扶大兄进来,小心一点子
杨整半扶半抱着杨兼从外面走进来,小包子杨广堪堪回身将殿门掩上,便听到嘭!!一声巨响。
原是杨兼不知怎么的,突然推开了杨整,方才杨兼没有意识,杨整一直挎着杨兼,根本没有防备,杨兼突然发难,杨整一个跟头便栽在了地上。
二兄!?杨瓒赶紧去扶杨整,说:怎么样?
杨整只是摔了一下,并不怎么重,说:无妨,大兄怎么了?
杨兼劈手推开杨整,身体踉跄了几下,仿佛是饮醉了酒水,猛地一歪,咚!一声直接跪倒在地,额头抵在偏殿的案几上,脸面朝下,众人根本看不清杨兼在做甚么。
就在此时,杨兼的双肩颤抖起来,频率很快的哆嗦着,爆发出呵呵的沙哑笑声,杨兼也不知在对谁说话,笑着说:很痛快不是么?做一条疯狗有甚么不好?为什么要挣扎?!
大、大兄?杨瓒被杨兼的样子吓坏了,狐疑的盯着狂笑不止的杨兼。
其实上一次,在原州猎场,杨兼也同样这样发疯过,对着镜鉴自说自话,不过当时杨整和杨瓒都不在场,只有小包子一个人见到过。
杨兼根本不理会杨瓒,继续自说自话:你虚伪给甚么人看,让大家都来看看,你就是一条疯狗!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你还能成为一个圣人么?
大兄杨瓒觉得杨兼不对劲,虽杨兼面朝下抵在案几上,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杨兼的声音嘶哑而沙哑,十足的不对劲儿,杨瓒立刻走过去,想要伸手去碰杨兼。
啪!!
就在这一刻,杨兼仿佛生了后眼一般,出手如电,一把拧住杨瓒的手臂,唰!杨兼抬起头来,额角的血液因为抵在案几上糊了一脸,鲜红泼辣的颜色在昏暗的偏殿中异常刺目,杨兼的眼珠子包裹着浓烈的血丝,眼眸睁大,用一种兴奋而乖戾的眼神紧紧盯着杨瓒,唇角挂着吃人一般的冷笑,沙哑的质问:谁准你碰他的!?
嗬杨瓒根本听不懂大兄在说甚么,只觉得手腕生疼,杨兼似乎要生生拧断杨瓒的手臂一般。
杨整看到这一幕,眼睛一眯,立刻冲上前去,猛地握住杨兼手背,使劲一拧,杨兼十足戒备,下意识放开杨瓒的手臂,左右摆拳,嘭一声闷响,向杨整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