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困!小包子使劲摇头,奈何杨广现在只有四五岁的年纪,还是个小娃娃,体力跟不上,这会子已经困得上眼皮粘着下眼皮了,却极力睁大眼睛。
杨兼看着他那小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干脆将小包子从地上抱起来,说:好,那就跟父父出去散散。
杨兼抱着小包子从营帐走出来,已经是深夜,营地里静悄悄的毫无声息,不知是不是因着白日里发生的事情,让整个营地都产生了隔阂,今日的营地格外寂静,可以说是一片死寂
小包子杨广困得脑袋里晕晕的,坐在杨兼怀里直打晃儿,但是执意不回去休息,一定要讨好杨兼陪在杨兼身边。
一大一小在外面散了几步,哪知道这么巧,便听到簌簌簌的声音,一个诡异的黑影慢慢移动着,十足鬼祟。
刺客?杨兼眯了眯眼睛,瞬间戒备起来,快速朝着那黑影走过去,想要看看到底是谁大半夜在营地里闲逛。
那黑影移动的速度不快,原不只是一个人,一共两个人,还在小声说话。
别拉着我,我的衣带要被你拽掉了!快松手。
三、三弟,你陪我去罢,就这一次,就这一次,好不好三弟?
杨兼仔细一听,这声音怎么那么像自己的两个弟弟?走得近了,即使月色再暗淡,杨兼也看了个清楚,果然是老二杨整和老三杨瓒。
老二人高马大的,仿佛是一个大秤砣,坠在老三身上,死死扒着他的衣带,杨瓒正在抢夺自己的衣带,满脸都是无奈。
二弟,三弟?
杨整和杨瓒正在衣带拉锯战,突然看到大兄抱着小侄儿走过来,杨瓒狠狠松了一口气,说:大兄,你可来了!
杨兼奇怪说:大半夜不歇息,二位弟亲鬼鬼祟祟的,这是在做甚么?
杨瓒无奈的说:都是二兄!
杨整嘿嘿一笑,挠了挠后脑勺,说:其实其实弟弟肚子有些饿了,半夜给饿醒了。
杨整食量很是惊人,晚上虽吃了许多鱼豆腐,但这会子竟然饿了,想要找点夜宵来食。
但偏生
高大威严,时任车骑大将军的杨整,有点子
怕黑?杨兼眼皮一跳,重新上下打量着身材高大的二弟杨整,笑着说:二弟还有这样的萌点?
杨整怕黑,碍于车骑大将军的威严,鲜少有人知晓,便是连阿爷杨忠也不知晓。说起杨整怕黑,都是杨瓒的罪过。杨兼还是原主的时候,与两个弟弟走得并不是很亲近,反而是老二杨整和老三杨瓒比较亲近,两个人素小顽在一起。
小时候的杨整虎头虎脑的,杨瓒便精明得很,当时年纪太小,顽心很重,也不稳重,杨瓒总是喜欢讲鬼故事来吓唬二兄,久而久之,杨整便开始怕黑,如今已经长大,但怕黑的毛病还是改不得。
杨兼没想到老二还有这样的反差萌,今日倒是见识到了。
杨兼心想,反正今日也是睡不得了,二弟既然饿了,干脆去膳房一趟,给大家伙儿做点夜宵来食。
杨整一听,眼眸登时亮了,条件反射一般想起了大兄所做的鱼豆腐,那鲜美的滋味儿,让不爱吃鱼的北方人都爱不释口。
杨整还保持着拽着杨瓒衣带的动作,欢心的说:好好好,大兄做的夜宵,一定美味!
杨瓒无奈的揉着额角,说:先放手,我的衣带!
兄弟三个人带着小包子往膳房去,杨兼本想一个人去膳房理膳的,毕竟弟亲和儿子也不会理膳,但是老二杨整坚持,说是人多热闹,其实大家心知肚明,估计杨整是怕黑,人多壮胆儿。
杨兼也没有拒绝,众人便一起往膳房去,这会子已经是深夜,膳夫都不在膳房,全都歇息去了,膳房里冷冷清清,昏昏暗暗。
刚走到膳房门口,三弟杨瓒突然说:你们听
嗬!老二杨整不负众望的大喊一声,吓得一把抱住老三杨瓒,杨瓒没有他高大,是三个兄弟之中生得最斯文的一个,被杨整勒住脖颈,差点子便断了气,使劲挣扎着,拍着杨整粗壮布满肌肉的胳膊,咳嗽的说:放、放手,勒死我了
杨整哭丧着脸,莫名有些小可怜儿的模样,埋怨说:三弟你做甚么又吓唬我?
杨瓒冤枉,刚要辩解,小包子杨广眼神一厉,奶声奶气却十足正色的说:有声音。
嗬!!杨整刚刚放开杨瓒,被小包子这么一吓唬,第二次狠狠抽了一口冷气,又勒住了杨瓒的脖子。
杨兼仔细一听,小包子和杨瓒真的没有吓唬人,的确有声音,深更半夜的,按理说膳房里没有人才对,但这会子膳房里却传来呜呜呜呜的声音。
哭哭声?杨整乃是车骑大将军,跟随阿爷杨忠南征北战,武艺自然是不弱的,耳聪目明,听得十足真切,说:哭、哭声,不会有有鬼罢?
杨瓒是个贼大胆子,把杨整这个大秤砣扒下来,说:哪有甚么鬼怪,我素来不信这个!
虽南北朝普遍信佛,但杨瓒素来都不信这个,别看他生得斯文,但是胆子壮的很,将杨整拦在身后,说:我去看看。
呜呜呜呜
呜呜
呜呜、呜呜呜
真的有哭声,从膳房里幽幽的传出来,伴随着沉闷的夏风,一点点扩散,因着膳房空旷,那声音还打着卷儿,越发的不真实。
嗬!!!杨整第三次被哭声吓住,一把抱住三弟杨瓒,杨瓒听到二兄的抽气声,本想提前躲开,但他哪里是杨整的对手,杨整眼疾手快,一把捞过杨瓒,差点子扎在杨瓒怀里。
杨瓒无奈的几乎要翻白,随口说:二兄,你像点样子!你看看小侄儿都不怕,这么多人你怕甚么。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杨广本就多生了一副心窍,听杨瓒这么一说,突然想到自己如今只是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应该表现的很是胆小。
杨广眼眸一转,当机立断,立刻学着杨整的模样,小脑袋一头撞在杨兼怀中,晃着小身子,使劲的打挺,装模作样奶声奶气的呜咽着:父父,怕怕!
杨整理直气壮的说:你看,侄儿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