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兼不动声色,面相还是那般温柔,说:这有何不可?大将军不如将仆役全都遣出去。
宇文会不过是奚落戏弄杨兼一遭,他以为杨兼决计不可能同意,哪知道杨兼一口答应下来,那笑容没有半点子受辱的不甘,反而笑得宇文会心口狂跳,不知为何,看着杨兼的笑容,心窍隐约有些酥酥麻麻之感,而且那种错觉还在不断放大。
宇文会心想着,自己乃是堂堂骠骑大将军,而杨兼不过一个喝酒顽女人的二世祖,就算是旁人都出去,量他也干不出甚么翻天的事儿来,便哑着嗓子摆手说:都出去。
没了,还补充了一句:一会子不管是听到甚么声音,都不许进来。
打手们哈哈笑起来,满嘴荤话,说:是,三郎主!
大兄!大兄杨瓒被几个打手押解着推出了屋舍,一同跟随来的小包子和仆役们也被轰了出去,嘭一声,雅间的舍门紧紧关闭,瞬间隔绝了里外的声响。
舍门一关闭,宇文会登时有些急不可耐,也不知是杨兼的面向生得太风流温顺,还是杨兼的世子身份地位让宇文会起了征服之欲,总之宇文会一脸心急的模样,唇角挂着野狼般的笑容,大步走过来,就要去扑杨兼。
杨兼立刻后退一步,和宇文会拉开距离,面上仍然挂着温顺的笑容,仿佛不会动怒似的。他伸出如玉一般白皙的手掌,食指和中指一托,将摆放在雕花案上的水精碗托了起来,淡淡的说:大将军何必心急,不是要食醴酪么?
醴酪乃是南北朝时期的一种杏仁麦粥,加入了甜饧,是当时消夏解暑的甜品。
杨兼托起水晶碗,突然一仰头,动作十足干脆利索,将水精小碗中的醴酪一口饮尽。
等、等等!你不是不能食甜宇文会大吃一惊,先前杨瓒说他大兄食甜不服,那可是会死人的,虽宇文会方才说的有恃无恐,但其实他是笃定杨兼不会食甜,所以才故意挑衅,要知杨兼可是隋国公府上的世子,将来要世袭隋国公爵位的,如果世子当真因为食甜暴毙,宇文会绝对脱不开干系。
杨兼一口饮尽醴酪,乳白色的醴酪汁液顺着他的唇角微微泄露而出,划出一丝丝暧昧的流线。杨兼笑着,食指一点,将遗漏下来的醴酪轻轻擦拭,复又呧舌卷进口中,仿佛甚是餍足。那一连串的举动,加之杨兼面貌不俗,宇文会愣是一时看傻了眼,呆呆的怔在原地,不知动弹。
甘甜的滋味儿在口中化开,杨兼似乎在笑。不知是因甘甜的滋味儿,还是宇文会的呆样儿,触动了杨兼的笑意,他双肩微微颤抖,笑得垂下头。仔细再观,他却又不像是在笑,好像是在痛苦强忍甚么,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后颈,透露着万千羸弱的美感。
就在宇文会怔愣之时,杨兼已经复又缓缓抬头,不知是不是宇文会的错觉,温柔犹如春绵的面相消失了,杨兼的唇角上挑,黑亮的眼眸中尽是非天修罗一般的精光,亮的怕人,随着踏踏踏的脚步声,慢慢走到宇文会面前。
杨兼分明没有宇文会高壮,站在宇文会面前,却一点子也不输阵势,不等宇文会反应,突然沉肩提肘,一把捏住宇文会的手臂。
啊!!
宇文会登时爆发出一声惨叫,没成想看起来高挑毫无威胁的杨兼,竟有如此怪力,手劲儿大的惊人,一把将宇文会的手臂拧在身后。
杨兼的嗓音发出呵呵的浅笑,分明还是如此清澈,却夹杂着一丝丝兴奋的沙哑,微微探身,俯身在宇文会的耳边,俨然在说甚么温柔的体己话儿。
方才是哪知脏手碰我三弟?
宇文会刚想破口大骂,又是啊!!惨叫一声,另外一只手也被杨兼轻而易举的拧在背后,想他堂堂骠骑大将军,竟丝毫无有还手之力。
杨兼的嗓音再一次响起:方才是哪张脏口,骂我儿是野种?
宇文会两条手臂仿佛废了一样,但任由他如何惨叫,外面的打手还以为是骠骑大将军在教训不知好歹的软蛋世子,愣是没人冲进来解救主子。
杨兼的嗓音第三次响起来,带着异样的兴奋笑意,犹如细软翎羽飘飏在宇文会的耳畔。那般温柔,却听得宇文会头皮发麻,脊背冰凉。
杨兼说:你不是叫嚣的很欢心么?一会子我会让你叫的更加欢心。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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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疯狗杨兼
杨兼不能吃甜食,倒不是吃糖过敏,而是但凡沾到一丁点甜味,杨兼都会变成一只彻头彻尾的疯狗。
杨兼知道自己有这个古怪的毛病,为了这个毛病还去看过医生。心理医生告诉杨兼,那是杨兼幼年留下来的心理阴影造成的,或许可以克服,或许便是一辈子的绝症。
杨兼的秉性不好也不坏,其实可以说是温柔,只不过温和的拒人千里之外,让人生出一股无端端的疏离和距离感。唯独吃了甜食之后,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尝到甜味的杨兼,仿佛是品尝血腥的野兽,一点点原因不明的刺激,便会激怒乖戾的杨兼,那种感觉就仿佛激发了杨兼心底里最阴暗暴虐的情绪,让杨兼的另外一重人格,彻底肆虐的爆发而出。
酒楼的雅间里传来呼疼的惨叫之声,因着隔着门板,惨叫的声音略微走形,听不怎么真切。宇文府上的仆役哈哈而笑,一个个不以为然,还当那是杨兼的呼声,口中互相讲着荤话。
哈哈哈!还是咱们家三郎主厉害!
杨瓒听到屋舍中传出的痛呼声,急得满头热汗,使劲挣扎着,奋力甩开仆役的桎梏,便要冲进去救人,口中喊着:大兄!
哪知道下一刻,又软又矮的小包子却突然抬手,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微微蹙眉,将杨瓒拦了下来,奶声奶气的声音颇为正色,说:等等,不是父父的声音。
宇文家的仆役们似乎也听出了异常,迟疑的说:诶?我怎么听着,这嗓音有些像咱们三郎主?
啐!如何可能是三郎主?咱们三郎主可是骠骑大将军!还拗不过一个软蛋不成?!
正是这个理儿,绝不是咱们三郎主,等好儿便是,三郎主不是说了么,让咱们跟这里等着,听到任何声响都不要进去。
此时此刻,舍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