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表通民国

我的手表通民国 第25节(2 / 2)

一回到山脚下,就有手下过来报告,之前挖出来的尸体已经全部运下山,并且已经安排专车送往城里做尸检。可是半山腰上的人接着深入挖掘时,似乎又发现了一个尸坑,目前还不确定具体数量。

周霆鹤听完面色凝重。

他们此次之所以出动这么多人,是因为昨天晚上抓住了个在逃三年的杀人狂魔。此人作案时管杀管埋,然后故意在现场留下“某某已死”的纸条,用来挑衅警察。

人一抓回来,立刻审讯。审到今天中午才有了结果。杀人犯交代将尸体全部埋到了镇宁山的半山腰上了。

事关重大,魏局长指示周霆鹤亲自带队进山挖掘尸体。

于是一百多号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城,但实际上干活的不到三十个人,其他人列队在山下助威。

这种声势浩大的虚张声势通常是做给百姓看的。周霆鹤早就习以为常,并且做的极熟练。但没想到歪打正着似乎碰上了个大尸坑。

他沉思了一会儿,决定晚上通宵挖撅。

他们中午出发时,为了以防万一本来就带了足够多的照明火把,每个人身上也带了干粮。只是挖坑是个体力活,下午轮流休息时,很多人身上带的干粮已经吃完了,晚上这顿就得想办法就近解决。

周霆鹤几乎是立刻就决定到镇宁村去征收补给。点了一队人跟着,他开车先行。

车子重新回到村口,跟来的一队人早被甩在后面了。

他敲开了几家离村口最近的农户的门,询问之下,谁也没有见过一个清瘦的女孩子。

周霆鹤就有些急了。越急预感越不好。他将□□上膛别在腰间,开着车顺着村道绕了两圈,也没有见到沈青禾的人影。就在他准备绕第三圈的时候这人竟就自己出现了。

他下车冲着她问的第一句,是带了情绪的。然后就看见这女孩儿身体颤了一下,脸上升起了一丝戒备,但偏偏还要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胸腔里的一抹焦躁突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意识到了自己情绪的不对劲,听她小心翼翼的问他是否弄到补给时,周霆鹤掩饰般的转过身去点了一支烟。再出口的话语里已不带一丝情绪。

沈青禾抬脚跳过了路面上一个小水坑。

明明可以绕过去的。周霆鹤微微侧头用余光瞥了她一眼,脸上挂上了一抹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淡淡的愉悦。

前面大榆树旁的一户人家院子里亮着昏黄的灯光。周霆鹤率先上前敲门。

等了一会儿,一个女人出来,门开了小小半扇,看见是两个陌生人,立刻警惕的问道:“你们啥事?”

“请问村长家怎么走?”沈青禾立刻出声,想要打消她的戒备。

女人匆匆说了句:“前面那家。”就“砰”的一声关了门,听动静她还在里面插上了门闩。

两人只得继续往前走。

村长家的门明显比刚才那户结实一些。门上还贴着门神画。因为天太黑,沈青禾始终没有看清上面的图案是什么。

村长听到敲门声出来,接过周霆鹤给的证件看了一眼,脸色立刻就变了,腰也弯下去了些。

“您二位有什么事吗?”

周霆鹤简短的说了有一百多号人晚上要在村里吃饭,然后从钱包里掏出一沓纸币递给他。

“不用不用。”村长一边推辞一边后退鞠躬,“我这就安排......这就安排。两位老总里面先坐着歇一歇。”他将二人往屋里让。

沈青禾看着他几乎低到尘埃里的谦卑和惶恐,心里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怜悯。她看了一眼周霆鹤,只见他眉梢微皱,直接将钱塞进了村长的怀里。

真是什么样的时代孕育什么样的人。她想到以前新闻上不止一次的看到过,蛮不讲理的民众撕扯着不能和百姓动手的执法人员,嘴里口口声声喊着:“你有什么权利管我?”

权利有时候是看世道的。

两人被村长请进家里,村长的老婆正在做饭,他就交代自家婆娘赶紧多准备饭菜,又从地窖里抱出了五颗大白菜、三根萝卜和一条巴掌宽的大肉。

然后和周霆鹤商量:“两位老总,咱们村子实在太小,家家户户存粮不多,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安排每家各做十个人的饭菜,到时候亲自给老总们送到山下去。就是饭菜有些简陋,你们多担待。”

周霆鹤道:“你们只管做饭,别的不必管了。”

这时候,后面跟着的一队警察已经到了,周霆鹤就让他们跟着村长到做饭的各家去帮忙。

沈青禾看着战战兢兢的村长带着那队人往村里其他人家去了,不由纳闷问道:“村长好像很害怕,你们为什么不能从城里拉补给啊?”

周霆鹤道:“这里是离山脚最近的地方,从城里拉的话,一来一回至少得五六个小时,他们没力气,会耽误干活进度。”顿了顿又道:“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这话像是在解释。

沈青禾沉默了一会儿,就开始和门口一直站着冲他们笑却又始终不敢靠近的小女孩聊天。

“你几岁了?上学了没有?”

小女孩儿害羞的伸出一只手,小声道:“六岁了。”

“哦......六岁了呀,那你叫什么名字呢?”

“二丫,姐姐......叫什么?”

“青禾,绿草青青的青,禾苗的禾。”沈青禾笑着过去拉她的手,小女孩笑着躲了一下,下一刻却又自己靠了过来,好奇的打量沈青禾衬衣上的玻璃扣子。

刚才离的远没有发现,这会儿凑近了借着煤油灯的光才看清,这孩子似乎有些营养不良。沈青禾一捏她的手腕,骨骼软的似乎多用些力就能捏碎。面色也发着黄,头上梳的两个小辫子,发梢又干又黄。仔细看,头顶上还有鹌鹑蛋那么大的一块斑秃,结着痂。

“二丫,你头怎么了?”沈青禾想看的更仔细一些,微微起腰想要伸手去摸。

小女孩摇着头躲开了。村长老婆出来舀水,听见了,就小声解释道:“那是被黄蜂蜇的,姑娘,你可不要碰,会传染的。”

又道:“这是我们村刘寡妇家的小丫头,下午下田去了,闺女就放我们这里照看。哦,对,她也做着饭哩。二丫,去看看你妈饭做好了没有?”

二丫脆生生应了一声,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