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吉看着程蝶衣脸上那哀伤的表情,想到她一个弱女子在这种世道也是不容易了,于是心下对她不由自主的生出了几分的怜惜。
接下来的路程,西吉便同这位陈小姐结拜而行,在西吉一无所获的情况下,她收获了很多的猎物。西吉在惭愧的同时,也发现了这个女子不像她表现的那么柔弱,典型的外柔内刚的表现。
在西吉一箭射出又落空,得程蝶衣安慰的时候,前面不远处传来了几声惊叫,接着便是一浑身是血的侍卫,冲了过来。
西吉看着那跑过来的侍卫,认出了他是刚才随着夜王一起前去狩猎的,当即将人拦了下来,焦急的问道:怎么回事?
那侍卫看起来很是惊慌,在被西吉拦下来之后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看到西吉那张熟悉的脸,才稍微镇定了一点,连忙说道:这山里不知道怎么的跑来了一只大虫,大人正在和他对峙,我现在要去搬救兵。
听他说完,西吉连忙让他走了,随后转头看向原本守在自己身边的护卫,大声道:你们快去大人那里,我这里没有什么危险。
那些侍卫左右看了一眼,一路走来也知晓这里是外围,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当下做了决定,朝着西吉行了一礼,便极速朝着刚才那侍卫奔来的方向冲了过去。
由于西吉比起夜王来要弱小的多,因此在西吉身边的守卫比起夜王的来,却要厉害的多。此时见他们一下子就没有了踪迹,西吉催动着马鞭便要跟上去。余光看着还在这里似乎有些呆愣的程蝶衣,赶忙说道:陈小姐,山上危险,你先回去吧!
程蝶衣此时脸上虽有胆怯之色,却依旧还是勉强自己镇定下来,看着西吉坚定的说道:大人既然有危险,作为他庇护之人的我,怎么可以袖手旁观。即使帮不上忙,我也愿意尽点绵薄之力。事不宜迟,我们还是赶快过去,看看情况,不要耽搁了!
西吉见她面容坚定,想到她比起自己来不知道高了多少倍的箭术,当下也不再犹豫了,转身便朝着刚才的方向过去了。
只是西吉还是高估了自己的骑术,虽然座下的马儿温顺,但是山路并不好走,因此随着他们离夜王所在的位置越近,西吉对马的控制力也就越弱,甚至开始有些跌跌撞撞起来。
跟在身后的程蝶衣看着西吉的样子,心下有些担忧,却并未说些什么,直到两人路过一截峭壁。她看到那马的蹄子被山上的落石打了一下,走路都开始不稳起来。而西吉的前方正有一块尖锐的石头,若是马踩了上去,必定受惊,到时候将人掀下马去滚落山崖,不死也得重伤。
程蝶衣犹豫了一下,看着前面那个似乎完全没有看到这些,一心只想着快点见到夜王的人。咬了咬唇,终究还是没有发出丁点的声音。
西吉看着前方那震天的吼声,心里十分的焦急,他虽然知道夜王的武力值高强,但是那都是对着常人而言。谁知道面对这野蛮的畜生时,会不会落了下风。想到即使是在现代,面对老虎这种生物,也只能出动热武器才能制服,心里越发的焦急了。
如此想着的西吉,恨不得现在就长了一双翅膀,能够直接飞过去。也顾不上自己那蹩脚的驾马技术了,急急的催动着马鞭朝着前方过去。
就在西吉心急如焚的时候,那马儿不知道受了什么惊吓,前蹄刚刚扬起,猝不及防之下竟然将西吉掀翻了下去。西吉尚来不及多想,便感觉不到自己落到了一个下坡地带,有树枝不断的刮着自己的脸。一瞬间,他便先护住了自己的头,朝着下面滚落。
跟在后面的程蝶衣,看着那马儿将人掀翻下去之后就跑走了,连忙上前几步来到西吉掉落的地方,看着西吉滚落的痕迹,以及看不清楚的下方。嘴角露出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得意笑容了,接着很快又换上了一副急切的模样,朝着刚才既定的方向疾驰而去。
夜王穿着一身玄色劲装、喘着粗气的站在那里,若是仔细看去,便能看到他的衣服上有不少猛兽的抓痕,甚至很多地方已经见到了翻开的血肉,还在不断的流血。
而在他的不远处,有一只半人来高,一人多长的老虎躺在那里,大张的嘴巴里还插着一把锋利的剑。不管是谁看来,都会觉得这里刚经历过了一场恶战。
夜王看着那死了没有多久,尚还有温度的老虎,眼里的战意渐渐退去,拿过侍卫递过来的布条,随意的将自己身上的伤口绑了起来,淡淡的吩咐道:将这东西的皮扒下来,制成毯子。
是。刚才看着夜王一系列操作,已经心惊肉跳许久的白衫,当即就应了下来。随后看着夜王,小声建议道:大人,我们先回去包扎吧?待会儿伤口感染了就不好了。
夜王点头,就在他们准备收拾离开,就看到不远处撞撞跌跌跑过来一个人,直直的朝着夜王的怀里扑过去,谁知夜王动作极快的躲过了她的投怀送抱,让她扑了一个空。
夜王冷冷的看着转过头来眼眶通红的女人,语气冰冷的问道:你在做什么?额
他的这一番问话,似乎将正在哭泣的女人吓得不轻,只见女人瑟缩了一下,却还是抬起头来,急切的说道:大人,西公子他掉落悬崖了。
她的话音还没有落下,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动到她面前的男人,毫不客气的抓住了她的胳膊,大声问道:在那里?
程蝶衣望着男人那张状若鬼影的脸,闻着男人身上的血腥气,差点吓得腿软,看着他哆哆嗦嗦的道:就在来这里的那个悬崖边。
待她说完,夜王立即就放开了她的胳膊,任由她腿软的滑落到了地上,大步离开。
看着男人潇洒离去的背影,程蝶衣咬紧了唇瓣,那双如水的眸子里带上了几分的愤恨,却还是撞撞跌跌的爬了起来跟了上去。
待她来到了悬崖边,就看到一群侍卫,正忙着将随身携带的绳子绑在一起,结成一股长绳。而那浑身血气的男人,就站在那里,浑身冰冷。
大人,这下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还是让小的先下去看看吧?白衫看着自家浑身是伤,却还想要亲自去悬崖下找人的夜王,忍不住劝道。
夜王闻言没有说话,幽幽的看了他一眼,只是那一眼就让白衫安静了下来。
见白衫不再多话,夜王伸出手,淡淡的道:绳子。
白衫看着夜王这样虽然来气,却不敢太过于放肆,老老实实的将手上的东西交到了他的手里,担忧的看着自家刚刚和恶虎搏斗过的大人,带着还没有洗干净的血腥气,从悬崖顶一跃而下,直直的朝着悬崖下飞去。
就在夜王的身影,消失在平台上的一瞬间,身后传来了女人的惊呼声,啊!
白衫闻言转过头来,见到就是两眼通红,看起来有些狼狈的程蝶衣。他是知道这位小姐的,也知道她和自家大人的渊源,因此对她还算客气,此时看着她惊讶异常的表情,淡淡的喊了一声,陈小姐。
程蝶衣却因为他的这一声呼唤,猛然回过神来,将自己的目光从夜王落下去的地方,拉回到白衫身上,神情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问道:夜王大人就这样跳下去,不会有什么危险吗?
知道她是在关心夜王,不管她是出于何种目的,至少在这一刻,白衫对她也没有了那么多的敌意,看着她直白的说道:大人担心公子的安危,所以即使涉险,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说罢,似乎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转身朝着身后的侍卫分派任务去了。因为随身携带的麻绳只有那么多,也只够大人一个,若是要多派遣一些人下去,定然需要更多的工具,而且将公子救上来之后,后续的救治肯定少不了。接下来,他还要再加点人手才行。
被独自丢在那里的程蝶衣,看着面前空荡荡的地方,咬了咬唇,心里泛起了几丝狠意。若是原先她只希望西吉出事毁了容,但是现在在得知那个哥儿如此受夜王宠爱之后,她便希望那人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他们面前了,不然她永远都没有机会得到夜王的另眼相看。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各有各的盘算的时候,西吉正躺在一片枯草上,紧闭双眼、不知死活。
空中鸟儿鸣叫了很久,一只白色的兔子停在他的身边闻了闻,像是在确定这个人的物种。过了一会儿,像是确定了这人没有任何威胁一样,那只兔子一下子跳到了那人身上,到处乱嗅。
直到他身上的兔子玩够了准备离开的时候,它脚下踩着的那人剧烈的咳嗽起来,接着缓缓地睁开了眼。
待西吉用尽全力坐起来之后,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那里都痛,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揍了一顿,打断了几根骨头一般。最要命的是,他的稍稍一动,他的腿就开始了一股钻心的疼。他料想应该是断了,所以才会那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