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迦默默地放下笔,嘟囔了一句:“油腻。”
他不觉自己油腻,挣扎道:“能不能来看看我?”
南迦看了眼时间,“待会下班了过去。”
顾识洲抬了抬眉,“你什么时候还有下班时间了?”
“你有意见吗?”
“没有。”他的声音里藏满了笑意。哪里会有意见,现在他只恨不得可以携漫天星辰以赠她,满腔爱意无处抒发。
南迦交代着:“你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伤口,待会我再过去探病。”
顾识洲答应得很快:“行。”
他除了想见她,更想的是让她亲口认下原谅他的话。
这句话,他醒来以后,她貌似和郭助理一样都忘了,丝毫没有再和他说一遍的意思。要不是郭助理顺嘴说出来,他还不知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也不知,自己还要陷在还没被原谅的乌龙中多久。
他有一种,突然抵达了终点的感觉。
终于终于,抵达终点。
当然,终点并不意味着结束,只意味着另一条路开启了,他会和她一起走的另一条路。
在静谧的空间里,忽而响起他的轻笑声。
极低的、抑制不住的、轻笑。
内里的情绪力量,冲到了巅峰。
顾识洲和“清闲”两个字是挂不上钩的。
还在m国的时候,南迦在时他表现出较为清闲的模样,实则不是,只是他不想让她担心,把所有的事情都堆起来了而已。等她一走,他便开始陷入忙碌,把这些天积攒的所有重要事情,按照重要程度一一处理。
他所说的修养不过只是靠在床上,让身体不动而已。脑子和手,没有一刻空闲。
一直到回国,他根本没有一刻是停下来的。
南迦到的时候,他还在开远程会议。
她隐隐感知到了他的工作强度。
没有一个人的成功是随便促成的,他在光鲜亮丽的背后,所付出和牺牲的,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他看见了她,话音一顿,宣布会议结束。
关了视频,他朝她伸出手,眉眼间的凌厉退去,化作绕指柔情:“来。”
南迦朝他走去,给他展示了一下手上的东西:“看这是什么。”
隐约的,顾识洲闻到一点。他猜测:“炖汤?补汤?”
南迦:“补血补气的。”
“你炖的吗?”
“……差不多。”她解释,“我让家里的阿姨炖的。”
顾识洲笑出声。
在她不善的目光中,他连忙止住笑声,“心意都是一样的。喝,都喝完。”
她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把保温桶放在他面前的桌上,收走他的电脑。
她家里都知道了他受伤的事情,江如因特地说明天让阿姨多放些补品。
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她在和他们一起生活的时候,被感染到很多,也学习到很多。
顾识洲自己喝东西,也不让她走,固执坚持地让她待在身边。
南迦想看看他伤口,目光便在他身上不断逡巡。
确定没什么问题,她的心才稍微放下,不免埋怨:“你这么着急回来做什么呢?万一伤口崩开了可怎么好。”
顾识洲握住她的手,“没什么大事。不信你摸。”
话音一落,他带着她的手就摸向腹部的伤口。可真落下手时,触摸的却不是伤口的位置,南迦受惊般地收回手指。
他笑声阵阵,几度难以停下。
南迦没好气地乜他一眼。
顾识洲很快喝完汤药,试探性地问了句:“我昏迷的时候,你一直都在,对吗?”
“不在,你又没叫我,我怎么会在。”她口是心非地堵他一句。
“你跟我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对不对?”
“……我哪有那么闲。没有,我哑巴一样地闭口不言,只是坐在你旁边盯着你。”
顾识洲哭笑不得。世界上没有比她还嘴硬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