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见顾识洲和一个男人进去后,又有人跟进去了。情况看上去并不好,有些不放心,才想跟来看看。没想到会听到顾识洲说这么一句话。
亲人二字,分量何其重,怎能是随便出口的话语。她不知道他在说出口的那一刻心里想的是什么,但反正,她心里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理智回笼,意识到他的声音就离她所在地不远,南迦匆匆转身离开。
她不是故意偷听,也只听到了老爷子的问题和他的回答。急于离开则是——怕她此刻的失态毕露于他的面前,过于失态。
南迦回到宴会厅中,心跳仍未平复。
她原以为在他心中,她的地位不过尔尔,哪里曾想,不知何时,早已经是重到可以以亲人作比……
心跳如擂鼓,震震不止,往复不息。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明姣和沈敛之纠缠完,好不容易脱身,远远的看见她就开始叫她,“南迦——”
她提着裙摆,缓步而来。
这一声儿不大,倪初然却是听见了。
换作别的名字,或许她都没有这么敏感地能注意到,但这个名字,几乎是刻在了她的骨子里,她又怎么可能会注意不到。
倪初然四处找着声音的源头,很快就看见了南迦。
即使南迦已然换了一身装束,还化了妆,发型也不一样,但她就是能认出来。
看清南迦后,倪初然险些怀疑自己眼花了。
这竟然会是她?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怎么变得这么……完全不一样了?
倪初然很怀疑自己的眼神,可是那人,的的确确就是南迦的。
倪初然强自镇定着,不让自己的表情太过失态。毕竟,她身边还有这么多人,这些富家千金,都在等着看笑话呢,她随便流露出什么不得体的仪态,就能被逮住笑上三天。
可是……
倪初然脸色忽然一白。她想起来她刚刚还在和她们说南迦,她说南迦什么来着?
记忆回笼,倪初然脸上血色尽失。
她的想法是没错的,名媛们都闲着呢,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就能围过去看热闹。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倪初然的不对劲,看似关心地问:“你怎么了呀,初然?”
倪初然兀自镇定,摇头道:“没事。”
她到底不是个什么重要的角色,虽说脸色不对,但她们也没太在意,谁知道她又在叽叽歪歪什么。
名媛们的重点逐渐放到了不远处的明姣和南迦身上。
“是明姣。瞧,还是这么光鲜亮丽的模样,看来和沈家的联姻带给她不少好处啊,起码被明家重新看重了。”
“刚才我还看见她和沈敛之在一起呢,我真想不通,沈敛之怎么会看上她?做慈善吗?如果她可以,那为什么我不行?”
“明姣身边的就是新小姐吧?刚才里一圈外一圈的,我愣是没看清她长什么样。”
“就是了,哇,长得可真漂亮啊。”
“静静,你难得夸人的哦。”
倪初然没想到她们这么快就全都注意到了南迦。听着她们的喟叹之语,她默默地咬紧了牙。
一边不想听她们夸她所不喜欢的人,一边嫉妒为什么她讨好的人却在夸南迦,一边害怕着刚才自己逞一时口舌之快的谎言要被拆穿。
要知道,她刚才,可是把南迦给贬低到了极点。现在南迦几乎是以和她的形容完全反差的形象出现的,倪初然不可谓不慌张。要是被她们知道她在说谎……她简直难以想象那样的画面。
然而现在并没有人注意得到她。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明姣和南迦身上。
南迦像是夜明珠一般,一出场,便能夺走全场所有的目光。
“她们两个不应该是竞争关系吗?没有打得你死我活也就算了,怎么看起来关系还不错?”
“明姣什么情况,申城第一名媛哎,一点架子都没有的吗?”
“架子肯定是有的,但她哪里敢和真千金摆架子?要摆也是和我们摆。”
“那该不该说她一句可曲可伸?”
“……看上去,关系好像真的还不错?”
明姣好半天没看见南迦,只能怪沈敛之太黏人了。她刚刚找洗手间去补口红补妆,浪费了会时间。
她见南迦一个人在这,问道:“爸妈呢?哥哥他们呢?或者,顾识洲呢?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
南迦百无聊赖地从依靠的桌上拿了杯酒喝,“不知道哎,刚刚走散了。”
她的目光一转,移到明姣身上,“我还想问你呢。沈敛之呢?”
这一句问,带着戏谑和调侃,尽是不怀好意。
沈敛之啊……
当然是被她赶走了。
明姣跟着她在这躲会清闲,也端了杯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