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下,“我怎么会知道。”
江如因:“要去见你妹妹的。”
“姣姣不是在家吗?”
“是亲妹妹。”
车子瞬间停下,停得突然,轮胎在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明祈不敢置信地看向她。
江如因不可控制地往前甩去,还好有安全带护着。她没想到明祈的反应这么大。
明祈难以置信地问:“您说什么?”
南迦一个人喝完了一杯美式。
很苦,平时她不常喝,可是今天点单的时候一眼就看上了它。
明明应该很苦的,但是喝起来,她却没什么感觉。可能是,它的苦终究还是没能比得过她心里的苦吧。
她沉默地喝完,又点了一杯。
喝得很猛,比喝水都猛。
她喝的时候也没做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可是旁人看着,就是能从她身上看出无尽的忧伤。因为她浑身都散发着忧伤的气息,那是一种极尽的、哀默的、带着焚化一切的忧伤。
店员看得心惊,她看得出来,这位小姐姐的内心正处在极大的痛苦之中。
南迦手机的消息不停地响。
她刚才给何浅浅报平安后,何浅浅提醒她记得晚上去参加学委和曲婧的宴请;顾识洲问她在做什么;南有强质问她为什么把冯春琴拉黑……
诸多繁琐,烦不胜烦。
她不耐于再去应付,再去和这个世界虚与委蛇,索性把手机关机,什么都不看。她现在就只想一个人静静。
店员给她上了咖啡,忍不住出声安慰:“其实没什么事是过不去的,要是心里难过,吃块甜品,吃个饼干,说不定能好受些。都会过去的,别太难过了。”
南迦“嗯”了声,抽不出太多的情绪去道谢,只沉闷地接受了来自他人的善意。
她在心里想,这家店生意肯定不会差的,毕竟从老板到员工,都这么会推销店里的东西。她这不就被安利了咖啡么。
南迦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试图理清楚她脑海里纷乱的一切。
靠街的玻璃是透明的。
明祈的车停在外面,看着坐在那里的女孩,问江如因:“就是她吗?”
江如因:“是。八九不离十,就是她。”
她也在看着南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南迦今天的心情是不是很糟糕?
见她刚上的咖啡,两口就喝完了,又一次抬手,江如因担心不已:“这是怎么了,哪能这么个喝法。跟喝酒似的。”
明祈问:“妈,既然找到她了,为什么不认?为什么不把她带回家呢?”
江如因张了张嘴,又沉默地闭上。她也想啊,但是她有她的无奈之处。
明祈不解其因,又是不解又是生气。他看着那个女孩,的确,眉眼和他们家人很像。
明祈解开安全带,想下车进店里去。
江如因拉住他,怕他乱说话,不得已之下,只得坦明一切:“南迦她,她是顾识洲的人,她和顾识洲在一起两年了。”
江如因没舍得把话说得太明白,明祈却是听懂了。
南迦是顾识洲在外面的女人,因为顾忌着顾识洲,也顾忌着南迦不好公开的身份,所以江如因犹豫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情人的身份,总是不好听的,也是不方便说的。
“怎么会这样?!”明祈难以置信。
个中原因,江如因早就打听得差不多了:“她,她家庭条件不好,就她那养父母,很多年没有给过她钱了。她还是个学生,还是学美术这个烧钱的专业的,她为钱为难,恰好顾识洲出现,他们就在一起了。”
那天,她和明中宪在南家大发脾气,质问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孩子,却被冯春琴一一怼回:“我们家的孩子,我们想怎么养就这么养!一个丫头片子罢了,让她读到现在,你们有什么好怪我们的?”
江如因很生气,可是她的家教和素养注定了她没办法和冯春琴那个泼妇当场对骂,她根本不是冯春琴对骂的对手,她骂不过冯春琴。
明祈从出生起,就没有为钱苦恼过,从来没有。以至于他听到这话的时候,除了难以置信,还是难以置信。
他难以想象世界上会有那么恶毒狠心的父母。
女儿这么小年纪就不给学费生活费,他们是指望她靠什么赚钱?!
明祈满腔愤怒,恨不得揍他们几拳以泄愤!
江如因心里太苦了,她在得知这些消息的时候,怒意并不比明祈少。可是事情已经发生,她做什么都挽救不了。
明祈说:“不管怎样,我们肯定是要认回她的。顾识洲怎么了?和顾识洲在一起又怎么了?妈,她先是我们家的女儿,再是顾识洲的……女友。”
明祈几经踟蹰,总算找了一个词语出来。他们到底是舍不得把世俗里的、不好听的词语往她身上安。
江如因不住地摇头:“我知道、我都知道的,只是需要好好谋划,不能太突兀。明祈,你别冲动,待会不要乱说话。”
明祈紧抿着唇,面色严肃,看不出心里所想。
南迦给学委他们的新婚礼物还在棠园,她却不想回去了,打电话给家里打扫卫生的阿姨,让她叫个同城急送送过来甜品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