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大旁边就有家医院,的确很近,转眼的功夫就到了,都不到五分钟。
南迦跟着他们进去,他们带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很快就做好了,她准备离开。
江如因忙拉住她,“你要回学校吗?我们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别别,这是应该的,我们送你吧,很方便的,顺路的。”
既如此,南迦也没再拒绝,由着他们送。
抽完血,她有点虚,想着晚上吃点什么好好补补。
微信里,顾识洲还在不停给她发消息,她浅看了眼。
他说他还在申大,她想见他了他随时在,还问她今天要不要回棠园,那边安静,比较好休息。
平日里的大忙人,这时候好似没了事情的闲人,竟然还在申大等她。
南迦觉得很累,折腾了一通,又是到校外吃东西又是去医院做鉴定加起来都没有面对和他的事情累。她关掉手机,闭目养神。
——反正是,也没有要和这对夫妻说话聊天的意思。在她的认知里,做完鉴定,这件事就结束了,他们之间的交集止步于此,不会再有然后了,所以都没在他们身上花什么注意力。
江如因和她并排坐在一起,注意力却是全在她身上。见她闭上眼,忧心地蹙了下眉,抽了那么多血,应该很累吧?还伤身体。要是可以的话,她好想做点补血的饭菜或者炖汤给她补补。女孩子本来就容易贫血,抽了血就更应该补补了。
江如因叹了口气,可是她也知道南迦不会接受的。起码目前不会。
到了申大,江如因忙把早就准备好的一大袋吃的递给她,“孩子,这是我亲手做的一些吃的,你带着吃,低血糖的时候吃一点,或者饿了的时候也可以吃。”
南迦想拒绝,但江如因很热情,直接塞在她手里,“自己做的,不值钱的,你收着收着。”
既如此,南迦也没再推:“那就谢谢了,再见,我先走了。”
她干脆利落地下车、关车门,丝毫没有犹豫和留恋地走了。
走到宿舍楼下……顾识洲的确是还在。
南迦抿紧唇,目不斜视地进去了。
隐约间好像有听到他在后面喊她,但她也没理。
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很多时候都是偏弱的形象,像是柔弱的菟丝花。可她其实很倔,倔起来的时候是真的倔。如果不倔,当年不会抵抗得过不想让她继续读书的父母,自己跑去找学校领导、找村领导,死也要接着读下去。如果不倔,她早就屈服于命运,堕落于乡野,可能早已嫁人生子,听冯春琴的安排,嫁个她不喜欢的人草草一生。
她在他面前是柔的,只是因为她爱他。没了这份爱,他什么都不会是。
南迦咬紧了牙,不允许自己心软。她再回过头去,还不知道要听他多少花言巧语的哄骗。她现在只需要自己理智地判断与选择…就够了。
可难题是,从小被老师夸聪慧睿智的她,这次好像失去了理智的判断力,她好像,做不出判断了。她不知道谁的话是真的,谁的话是假的。所有的事情,一旦牵扯上爱情,就会变得迷雾重重,将她困于其中,扰乱她的判断。
回到宿舍,何浅浅也回来了,看她提着一大袋东西,好奇:“你去哪里啦?这是什么呀?”
“出去了一趟。没什么,就一些吃的,你看看有没有想吃的拿去吃。”
“嗯嗯。迦迦,你今天去外面住不?”何浅浅多关心了一句。南迦很少在宿舍住,上次住了一个月,这次不知道会不会再住一个月。虽然她不知道原因,但是多问问,南迦要是在宿舍住那她就多了个饭友。
“不去,以后可能……都不去了吧。”
“啊?为什么啊?退租了吗?”
南迦犹豫了下,点头。嗯,差不多是这意思。
何浅浅:“这么早就退呀,我们还有段时间才毕业呢。不过太好啦,我可以天天和你窝在一起了,快毕业了,我巴不得呢呜呜呜,快说,你是不是为了毕业前多和我在一块才退的?”
南迦被她逗得一笑,顺着她的话应道:“是是是,就是为了你,早点回来多陪你段时间!”
何浅浅心花怒放,咯咯笑着,笑了半天才问了个实际的问题:“那你那里的东西呢?寄回家了吗?”
这也是个难题。
现在她还有宿舍,毕业后……她就彻底没有地方去了。别说棠园的东西,就连宿舍的东西她都不知道放哪里。
她没有家的,南有强和冯春琴的房子不是她的家,从来没有她的房间。就在她快把棠园当成家的时候,棠园也不是了。和顾识洲分开后,她会彻底变成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家寡人。
说起来,其实也挺搞笑的。
是啊,放哪里呢?她刚才还跟他说她有时间去拿走她的东西,竟是忘了这一层。
南迦有些苦涩地笑了笑,
老天爷可真无情啊,她活到这么大,都不曾有过一个家。
毕业后,她连去处都没了。
也不知脑子里想了多少事情,南迦忽然一笑:“都不要了。”
反正,她的东西本来就不多,棠园里很多东西都是顾识洲的,她的那些不要了也就不要了吧。孤家寡人,更应轻省行李,才方便,远走高飞……
何浅浅不知原因,只觉得可惜,“怎么不寄回去呀?”
“没事,反正也用了好久了,以后需要的话再买吧。”
南迦像个小丑,辛苦地遮住自己丑陋不堪的伤疤,尽量不让伤口露于人前,只为挽留自己最后的、仅存的些许尊严。
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是没有家的人,不想接收到丝毫怜悯的目光。即使她知道这是她的朋友,她仍然没有面对那些怜悯目光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