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桃

含桃 第69节(1 / 2)

“嗡——”长剑收势,李于寒站定,调整内息,这才看向辰子戚,“此事,你与掌门直接说便可。”

直接说当然可以,但没有人敲边鼓,卢修齐那个老狐狸估计很难答应。毕竟庐山派经营这么多年,肯定有固定的铸剑师,自己要分一杯羹,定然是不容易的。

辰子戚低头看看在茶托上蹦蹦跳跳的小红鸟,转了转眼珠子道:“虽说庐山派给嫡传弟子的月例高,但也没多少,舅舅总要攒些娶媳妇钱吧?每把剑,我给舅舅提一成的钱,您看怎么样?”

他没有时间试试盯着庐山派的这点生意,总要有个门派内的人保持长期联系,若是李于寒不答应,他就去找个师侄做这事。当然,给师侄的钱,就可以相对少一些,毕竟师侄在掌门面前,肯定没有李于寒分量重。

娶媳妇钱……李于寒到了嘴边的拒绝之言,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又缓缓咽了下去。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辰子戚也不催促,继续嘎嘣嘎嘣地嗑瓜子。

“我且试试吧。”李于寒有些犹豫地应下。

“好嘞。”辰子戚站起来,低声跟李于寒又说了几句话,得到对方首肯之后,这才高高兴兴地抱着小红鸟离开。

两日后,回了一趟庐山派的李于寒,在王府门前交给了辰子戚一叠银票,“庐山派此后两年的剑,就由王爷来做了。”

“还请掌门放心,定不负所望。”辰子戚接过银票,喜滋滋地揣进袖子里。那厚厚的一叠银票,少说也有五千两,端的惹人眼红。

当晚,月黑风高,夜半三更,有两道黑影悄无声息地窜上了王府的墙头。

第九十四章 游街

两个穿黑色夜行衣的人跃过墙头,轻盈地落在墙根的阴影处,互相打了个手势。今天瞧见李于寒给了简王很多银票, 他本人却又匆匆地走了,这简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因为城中近来在通缉小偷, 夜间有宵禁,那两个武功高强的侍卫现下都在巡防营里。只要李于寒不在, 这个王府对他们来说就跟纸糊的一样。

四处瞧了瞧,找到通往主院的路, 两人翻上屋顶,沿着屋脊快速奔跑, 不多时便来到了辰子戚住的院落。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声音,窗户半开着, 屋内漆黑一片。两人配合默契, 一人上前拿掉支窗户的木撑子, 另一人迅速接住快要落下的窗让同伴翻身入内, 从始至终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常年在黑暗中摸索的人, 夜间的视力会比常人要好, 借着微弱的月光,摸到博古架前,寻找存放银票的盒子。这王府也够穷的,博古架上只有几本书、一个青瓷香炉,连个像样的玉器摆件都没有。

“兄台,找什么呢?”变声期少年的沙哑嗓音突然响起,吓得博古架前的小贼一个激灵,差点惊呼出声。

偷东西的人转身就走,辰子戚一把掀开床幔,倏然扑了过去。黑暗中看不清楚,小偷只觉得有一阵罡风扑过来,而后重重地打在胸口上,没等他运气内力相抵,就把他整个人拍飞了出去,直接冲破窗户掉在了院子里。

院子里的同伴听到惊呼声就知要遭,转身便跑。

“嗡——”利剑破空的嗡鸣声劈头而来,小偷赶紧退后几步,堪堪躲过了剑锋,避免被削掉脑袋。然而那剑势并非一剑结束,而是如山间流水,一落三叠,剑势到了尽头便迅速回程,“啪”地一声拍到他身上。

蕴含强大内力的剑气,将夜行衣割裂,同时也将人结结实实地拍到了地上。

辰子戚点燃了屋中的蜡烛,映亮了周遭。他只穿了一件内衫,光脚站在冰凉的地面上,这会儿才觉出冷来,忍不住蜷了蜷脚趾。

丹漪跳下床,快步走过去,把辰子戚抱起来,“怎么不穿鞋?”他自己则光着上半身,只穿了一条绯色亵裤。

“抓贼呢,哪有功夫穿。”辰子戚偷偷在那触感极佳的胸膛上面摸了一把,跳下来趿上鞋,随意披了件外衫便走了出去。

开门,屋内的光立时透出来,映亮了院子里的面孔。持剑的人,正是本应已经离开了的李于寒。

两个小偷看清李于寒的脸,立时有些腿软。这边的动静也惊动了王府的侍卫,打着灯笼跑进来,将两个贼偷围了起来。

“王爷,怎么处置?”侍卫看向辰子戚。

李于寒收剑入鞘,有些意兴阑珊。还以为是什么武林高手,结果根本不堪一击。

辰子戚好奇地看了看捂着伤口默不作声的两人,瞧着都有三十岁上下,眼睛小嘴巴尖,贼眉鼠目的,站直身体,微微扬起下巴道:“你二人深夜闯入王府,可是要刺杀本王的?”

“不不,并非是要刺杀王爷,我二人只是想寻些钱财。”被辰子戚打了一掌的那人,看向辰子戚的目光有些恐惧。不是说皇室的人除了皖王都不会武吗?缘何这简王的武功这般高强,他的五脏六腑这会儿一抽一抽的疼,显然是被打出内伤了。

“寻钱财,寻到王府里来了?”辰子戚被气笑了。

“劫富济贫,锄强扶弱,乃是江湖大义,”另一人捂着肩膀上的剑伤正气凛然道,“王爷只知在这剑阳城中享受荣华富贵,可知道郊外每天都有人饿死!王爷是这里的藩王,却不顾百姓的死活,我二人看不下去,便只能跟王爷借几两银子去救那些快饿死的人了。”

这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仿佛他们偷东西才是正义,而辰子戚没有乖乖把钱拿出来给他们偷就是为富不仁、鱼肉乡里。

辰子戚咂咂嘴,江湖人这睁眼说瞎话的能力,还真值得一学,“既如此,本王不杀你们,明日去衙门宫堂上,你们把这道理再跟府尹讲一遍吧。”说罢,摆摆手,示意侍卫把两人看管起来,明天一早送去衙门。

要杀了这两人很简单,但这两个贼偷还有大用处,辰子戚可不舍得就这么杀了。

“我二人乃是庐山弟子,你不能把我们送去衙门!”捂着肩膀那人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有些底气不足,偷瞄了一眼李于寒的表情。

庐山弟子?李于寒皱起眉头,走到两人面前,“你们是谁门下的?”

两人对视一眼,赶紧跪起来向李于寒磕头,口称师叔。他们两个就是剑阳有名的侠盗梁上飞,原本是庐山的外门弟子,因为学艺不精,没能混成嫡传弟子,庐山剑法也只学了个皮毛,只是轻功练得好。

内门嫡传弟子,是要一直留在门派中的,外门弟子说白了就是挂名的杂役,给门派做些杂事、学点功夫。辰子戚那个亲舅舅常胜,就是金刚门的外门弟子。

“身为庐山派弟子,竟然出来为非作歹,明日便带你们回去,门规处置。”李于寒握紧了剑鞘,很是生气。

两人听到要回庐山派,齐齐松了口气。

“哎,舅舅,这不成,”辰子戚伸手,拦住李于寒,“事情出在剑阳,就得按我这里的规矩来,不管是哪个门派的弟子,犯了法就得扭送到衙门,按典律处置!”

次日一早,有人敲响了剑阳府衙门前的鼓。

官府无能的剑阳,已经多年不曾听到过鸣冤鼓的声音了。百姓们好奇地凑过来,探头探脑,发现击鼓的乃是王府的侍卫,不由得更加惊讶了。

厚重的木门吱吱呀呀地开启,门内走出了哈欠连天的衙役,“何人击鼓啊?”

“我等乃简王府侍卫,昨夜里捉住两个小贼,王爷叫我们给送过来。”四个人高马大的侍卫拎着两个五花大绑的人,开口说道。

听说是王爷让送来的,衙役立时就清醒了,转身小跑着回去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