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皇储择贤而立。”
“祖宗规矩,岂可违背,臣以为当立四皇子。”
“皇上……”
“臣以为……”
朝堂上又开始争论不休,萧承钧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淳德帝,此事根本没什么可争的,父皇此番作为,无非是因为他想立三皇子而没有正当理由,需要朝臣给他找一个理由。
萧承钧垂目,不打算参与其中,朝中的局势如今尚且可以控制,他不会让陈贵妃的如意算盘得逞的,三皇子想入主东宫,可没有那么容易。
关于立储之事,朝堂上争吵了多日也没个定论,奏折如同外面的雪花一样,成摞地飞进御书房里,淳德帝看得一个头两个大。如今年关将至,朝中本来就事情颇多,他已经够烦了。
特别是那个吏部尚书杨又廷,本就是个死板至极的人,这次有人提及要立三皇子,可算是触了这老古板的霉头,每日两份奏折,每份都能洋洋洒洒写上几千字,早朝还定要出来说上一个时辰的祖制。偏偏这人是淳德帝太子时的教书先生,淳德帝气个半死却又发作不得。
如此拖了几日,淳德帝忍无可忍,“立储之事,不在一时,此事年后再议!”这才止了众臣的争论,得了几日消停。
不过,经此一役,原本不曾被众臣看重过的三皇子,忽而成了炙手可热的储君人选,况且如今陈贵妃正得宠,右相又势大,倒真有不少人去拉拢萧承铎。
萧承钧对这些置若罔闻,每日按时上朝,不发一言,下朝就回府,在书房里安安静静地看书写字,闽王府门前越发冷清,到了年底依旧门可罗雀。
大雪下了停,停了又下,北风呼号不止,冬日的夜晚,烧再多的炭火依旧寒冷。
萧承钧躺在空旷的大床上,侧身看着成对的枕头,上面用金线绣着鸳鸯戏水,伸手,缓缓摩挲那冰凉的空位,那个人已经走了八日。京城到晋阳,千里迢迢,又下着大雪,不知他一路可平安?
只穿着内衫的手臂很快就被冻僵了,萧承钧把手缩回被子里,看着那处发愣,长长地叹息一声,听着窗外的凄凄风声,合上了双眼。
千里冰霜雪路,快马加鞭也要六日才能打个来回,但若是骑上汗血宝马,便能省下半日时间。见过盐政吏,办妥所有的事,不管已经是午后,打马便走,又能省下半日。
楼璟满身风霜的回到京城,便直奔闽王府而来。换下结着冰碴的大氅,在外室的铜炉边烘暖了冰冷的身体,喝了乐闲奉上来的热汤,这才轻手轻脚地进了内室。
看到床上那安静的睡颜,楼璟一路紧绷的心顿时放松下来,万万没有料到,只分开几日,自己便如着魔了一般,寝食难安,只想快些见到他。
楼璟俯身在那温暖的睡颜上亲了亲,想着明早闽王殿下看到他睡在身边,不知会露出什么表情来,一定很有趣。这般想着,慢慢掀开了被角,正要钻进去,却蓦然怔住了。被子下面,原本他常睡的地方,放着一只修长的手,在睡梦中无意识地缓缓摩挲着缎面的床单。
一股既酸疼又甜蜜的感觉顿时涌上了心口,楼璟握住那只手,翻身上床,一把将人搂进怀里。这一路的奔波劳碌,当真万分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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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嗷嗷,不知道这算不算粗长君qaq我觉得听粗长了,啊哈哈哈
盐引和仓钞的价格,参照《明史》,当然,盐引生意里也不少我杜撰的成分,大家勿较真,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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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人们的地雷~╭(╯3╰)╮
☆、第四十七章横财
“唔……”动静太大,把萧承钧弄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睡吧,没事。”楼璟在他唇上亲了亲,伸手轻轻拍着他的脊背哄着。
方才还梦见楼璟回来了,半梦半醒间,萧承钧有些分不清楚,只半睁着眼睛看了一眼,便又合上了双目,身边的温度很是宜人,让他忍不住往那边靠了靠,柔滑的内衫,带着一丝冰雪融化的清气。
化雪的气息把梦境带到了辽阔的北地,萧承钧没有去过北地,只听楼璟提起过,大漠无垠,纵马千里,若有一日能与楼璟策马,从江南一路奔到大漠,也算不枉此生。萧承钧在睡梦中微微地笑,觉得这个梦实在是好,有些不愿醒了。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朝中没什么大事,但是琐碎的事都要在这几天收尾,淳德帝这般怕麻烦的人,也不得不将尚书省与中书省的高官聚在御书房里,从清晨一直忙到掌灯,早朝都改为三日一朝,好让官员们赶紧将年终的事在衙门里处置妥当。
这一日是腊月二十二,不必上朝,安顺也就没有来叫门,由着萧承钧睡到晨光微曦。主人未起身,主院里的下人自然不敢过来打扫庭院扰人清梦。
雪后初晴,日光照在窗外厚厚的积雪上,越发的明亮。
萧承钧缓缓睁开眼,冬日屋中烧着炭火气闷,床前的帐幔就没有尽数拉上,微微眯了眯眼,待适应了眼前的亮光,才完全张开,这才发现,自己没有睡在枕头上,而是睡在一条结实的胳膊上!
这不是在做梦!萧承钧看着眼前这张毫无瑕疵的俊颜,顿时明白了市井中人出门捡到金元宝的感觉,当真是眉眼都跟着笑开了。原想着明日才能回来的,原想着今日还要自己在府中呆着的……
闽王殿下缓缓抬手,轻轻抚着他眼底的青影,天寒地冻中不分昼夜的赶路,着实累着了楼璟,这般的触碰,也没能把他弄醒。萧承钧轻叹一声,有些心疼,凑过去,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轻吻。
薄唇之人确实薄情,只因情太少,便只能给了一人,其他的再入不得眼。萧承钧慢慢描画那双轻薄的唇,心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满足。
楼璟被那美好的触感唤醒,也不睁眼,直接按住那偷亲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唔……”萧承钧吓了一跳,旋即平静下来,专心地与他亲热。
唇舌相抵,只是简单的勾缠,却比平日里的欢好还要缠绵,不需言语,只是这般触碰、轻吮,便可尽诉了连日的相思。
长长的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微喘,楼璟用额头抵着萧承钧的眉心,缓缓磨蹭,“可想我了?”
“你怎的这般早就回来了?”萧承钧不答,反问道。
“外面天寒地冻,哪里都比不上殿下的被窝暖和,”楼璟状似无奈地说,“害得我几夜睡不好,只得早些回来。”
萧承钧闻言,忍不住抿唇轻笑。这话虽好听,却不能多听,否则楼璟定又要说出什么让人难为情的话来。闽王殿下这般想着,便从那胳膊上挪下来,问起了别的,“仓钞可都尽数换了?”
楼璟买仓钞时,用的是一钱银子换一两仓钞的价钱,只有官价的两成,到晋州去换盐引,却用官价换,要做成这种买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