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渣

第5章(1 / 2)

奇迹也听得出来,丧气地用力拿手抵着脸颊,把脸上的肉挤得鼓起一点,手指重重地戳着屏幕。

奇迹这副赌气一般的样子,让谭梦龙心底哭笑不得。

很久后,谭梦龙回想起来,才品出一些别的意思。你可以说奇迹坦率,但他的行为其实是带着兽性的直接,动物求偶就是如此。

他的丧气是追求遇到阻碍的失望,也很接近企鹅筑巢失败的反应,带着原始意味,与他们想象的有一定出入。

直接说吧,他们全都想、太、多!

正是气氛有些凝固之时,谭梦龙的手机响了,是他弟弟打来的电话。

谭梦龙接通了,聊了好一会儿,他家里一共三个孩子,他是长子,下面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感情都十分好。

挂了后,就听奇迹捧着脸问:“是你亲弟弟吗?”

他看上去,可是真的关心自己喜欢的人所有的一切,谭梦龙那种如鲠在喉的憋屈感不知不觉消散许多。

再者提到弟弟,谭梦龙心思也转移了,“嗯,比我小两岁,还在上高中,也想考到东海来。”

他看奇迹仿佛有些艳羡的样子,问道,“看你这样子,应该没有兄弟姐妹吧?”

其实奇迹偶尔还是会流露出骄纵的姿态,他个人觉得比较像是独生子女家庭出来的。

可奇迹却一撇嘴道:“我有五十个弟弟妹妹,真羡慕你。”

“……”谭梦龙一时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如果奇迹这是在开玩笑,他还真没被戳中笑点。

但奇迹很认真的样子,说道:“唉,那么多,你知道多烦了。所以我都不准他们打电话给我,你看你和你弟弟说了十分钟,我要是挨个十分钟电话,一天下来别的都不用干了。”

鸟类生子不像人类,多得很,帝企鹅还算生得少的,一年也就生一个。但他那五十个弟妹倒不是帝企鹅,没血缘关系,是别的鸟。

谭梦龙有点呆了,“不是……你真的有五十个……弟妹?都是不同的母亲的吗?”

奇迹笑了,“当然不同啊!”

那倒也是,谭梦龙自知问了个傻问题。要说生得多他也见过,不管家庭条件怎么样。但多到这个数字,还真的是第一次遇到,有点夸张了。

谭梦龙越想还是越神奇,他知道奇迹家庭条件好,半开玩笑地道:“学长,令尊到底有什么抱负,难道家里有皇位?”

话说出口又有些别扭,想到别处去。奇迹这爱好难道也是受家庭影响,找那么多对象,要继承皇位呢?

谭梦龙那句话一出来,奇迹基本没迟疑:“是啊。”

奇迹回答得太快了,谭梦龙被逗得哈哈笑了两声。

奇迹闷闷看他一眼,唉,每次和人类说真话都不被当回事。

——虽然本国早就不存在封建帝制,但他爸又不是人类,他家就是有皇位要继承啊!

……

相隔不到十米的对面房间,白盛秋坐回椅子上,面色渐渐沉了下来。

一旁的女孩不禁干咽了一下,小心地道:“……就是他么,哥?”

女孩是白盛秋的堂妹白筠,也在东海上学,今天刚陪白盛秋去看房,在东海市的住房。没错,白盛秋要回东海市定居了。

堂哥当年因为感情不顺出国,原本大家都猜测他会留在国外,没想到不但回国,仿佛还再次选择了当年的伤心之地东海市,真是出人意料。

和出国前的颓丧不同,刚接到白盛秋时,白筠以为他已经走出阴影了,只字不提当年的事,好似只往前看。

她心中也为堂哥高兴,心想无论怎样深的情伤,时间总是可以抹平的。

包括刚才,堂哥在前任面前表现得也很云淡风轻,只嘲讽了一句便关上门,没有多给一个眼神。

可是这一刻,离开对方的视线范围后,白盛秋一瞬间泄露的气息却阴沉得可怕,是她从未见到过的。

但转眼间,白盛秋也恢复了原状,平淡地道:“和你想象中不大一样,对吧。”

多数人初听闻奇迹这个人,想象的总是一个接近李域那样气质,或更为多情放荡的形象。然而恰恰相反,奇迹会是他们见过最可爱、有趣的人,除了生活作风和身高他大概没有什么缺点。

白筠不禁道:“确实不一样,他看起来……很可爱。”

即使在男性平均身高较低的东海市,奇迹也显得矮小了,配合上他的娃娃脸,让他看上去愈发显小,眉宇间也捕捉不到令人反感的情态,单纯无害,就好像永远不会伤害人。

可提到伤害,白盛秋低着半张脸道:“嗯,他一点也没有变,无论刚和我在一起,还是提分手的时候,都是这模样,这神情。”

奇迹就是顶着那张无害的脸,来和他提分手的,他甚至以为奇迹在开玩笑,毕竟毫无预兆,前一天,奇迹还溜到他宿舍来睡觉了,睡着后就拼命钻进他怀里。

当他意识到奇迹是认真的,他又为奇迹设想了无数理由,直到他发现,没有理由,没有借口,奇迹就是要和他分手。

他就这么被分手了,在奇迹口中,好像再正常不过,一切只有三个字:一年了。

也许是一起长大带来的默契与了解,让白筠再次感受到一丝不自然,她的第六感也在叫嚣着不对,沉默一会儿,她低声疑问:“哥,你不会……”

白盛秋对她笑了笑,窗格中透进的明媚阳光落在他脸上,干净沉静,“怎么了?”

遇到前男友,明嘲暗讽,追忆往昔,偶尔露出一点不自然的神情,好像都不奇怪。再说白盛秋大部分时间还是像平时,甚至比从前更加稳重。

可越是如此,白筠就越是心脏狂跳,又没有任何落到实处的疑点,只是凭空心惊罢了。

……

谭梦龙和奇迹坐在回程的公交车上,他们在最后一排,车上的人很少。

离开的时候没有再撞到白盛秋,对面的包间门紧闭,不知是早就离开了,还是迟他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