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明阳使诈下,卫小迟晚他一分钟才做完。
他们俩答案都一样,就因为这一分钟卫小迟败北,被张明阳弹了一个脑瓜崩。
他下手一点都没留情,卫小迟脑门立刻红了一块。
张明阳显摆似的不停吹弹过卫小迟的手指,有一个人他晚了一分钟,他死了,一个人他早了一分钟,他成为了伟大的数学家,啧啧,这就是命运。
看着张明阳嘚瑟的贱样儿,卫小迟咬了咬牙。
张明阳:还有一个人他晚了一分钟,他被弹了脑瓜崩,还气的磨牙,另一个人他早了一分钟,他成为了伟大的数学家,命运呐。
卫小迟:命你妈!
张明阳继续发表他一分钟的高论,后来又一个人,他晚了一分钟
卫小迟烦死他了,捂着耳朵背过去不搭理张明阳。
张明阳故意凑过来,后后来又一个人,他晚了一分钟
卫小迟忍无可忍,抽出一本物理题,敢不敢再来一局?
张明阳似乎就在等他,立刻应道:我怕你?
五分钟后。
卫小迟对着自己的手指哈了口气,在张明阳的脑门前比比划划,模拟弹指的动作。
他优哉开口,有一个人他晚了五分钟,他要被打脸被报复,还一个人他早了五分钟,他打脸他要报复,啧啧,这就是命运。
最后一道大题,卫小迟以前刷到过类似的题型,轻轻松松解了出来。
张明阳:
报了一弹之仇,卫小迟神清气爽,唯一不满的是他不大会弹脑瓜崩,没张明阳弹他弹的疼。
改天找个时间学一学,不然以后太吃亏。
这个念头一起,卫小迟忽地想起在医院卫生间姜湛的那一弹。
卫小迟脑袋轰的炸了,这件事无论过去多久,只要想起来就觉得好丢脸。
卫小迟戳了戳太阳穴,把脑海乱七八糟的画面甩出去。
张明阳不服输还要找卫小迟比,被卫小迟无情拒绝了。
在他的指功没有练出来前,他都不会再跟张明阳比赛,不然太吃亏,他又不傻,吃亏的事肯定不能做。
见卫小迟坚持不肯比,张明阳撂下一句输不起。
任由张明阳怎么阴阳怪气,卫小迟我自岿然不动,低头刷自己的题。
张明阳自觉无趣不再挑衅,拿出一本跟卫小迟一模一样的题库也进入了学习状态。
两个小心眼的一o一b停下争论,中间横着一条笔直的,经过精准测量的三八线,他们一人占一边,各自为营,互不干扰。
靠墙坐在最后一排的许扬,单手撑着下巴,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塑,寂静无声地望着卫小迟的背影。
卫小迟似乎碰上棘手的题,拿笔的另一头戳了两下脑袋,思索半晌低头继续写。
他很专注,专注到张明阳胳膊跃过那条三八线都没发现。
看着战战兢兢,谨小慎微,其实眼里不曾有过任何人。
下学后,卫小迟被姜湛以放松的名义带到保龄球馆。
不得不夸赞一下姜湛的运动神经,他不仅会滑冰,保龄球打的也非常好,一球入门,10个摆成三角的木瓶无一幸免。
姜湛百投百中,战绩斐然。
换到卫小迟就苦逼了,保龄球最轻的六磅,也就是五斤左右。
他不仅要拎起一个五斤重的东西,还要把球丢出去,胳膊差点没造脱臼。
姜湛倒是兴致勃勃,在一旁教卫小迟,手腕不要用力,肘部放松,单摆竖直平行运动,像这样摆动手臂。
卫小迟铆足劲把保龄球掷出去,毫不意外滚到了球道旁的边沟。
姜湛一开始耐心十足,亲自给卫小迟示范,之后手把手教他。
但卫小迟就是不开窍,十次里面九次球跑边沟,好不容易进了球坑,因为力道太小,只勉强碰倒一个瓶子。
姜湛吐了一口气,想发脾气又忍住了,重头再来。
卫小迟一看他这样更紧张,球再也没进过球坑,次次滚到边沟。
姜湛最终意识到这项运动也不适合卫小迟,带着omega离开了保龄球馆。
第二次约会仍旧以失败告终。
被放回家后,卫小迟扑到自己床上,胳膊累的抬不起来,但还有作业没写。
躺了一会儿卫小迟咬牙起来,手臂又酸又疼,手指也不听使唤,哆哆嗦嗦写作业,一直写到十一点。
卫小迟收拾完,抬手揉了揉胳膊,打算洗澡睡觉,没想到卫东建回来了。
老房子隔音差,门锁拧动的声音在夜里极为清晰,卫小迟身体绷紧,手心冒汗。
这段时间卫东建不是没回来过,只不过他每次都是凌晨一两点才到家,第二天早上卫小迟上学,他还在房间补觉,所以没打过照面。
没一会儿卫小迟听见方媛从卧室出来。
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吃饭了吗,给你下一碗面?
不用,我跟老方他们吃了,最近查的没那么严,下午我们就卸了货,然后去了一趟汽修厂。
卫东建换了拖鞋,朝双胞胎的房间看了一眼,俩孩子睡着了?
方媛点点头,九点就睡了,今天他们还吵着说想你了,让我给你打个视频电话,我怕你开车就没打,他俩跟闹了好一会儿。
卫东建推开双胞胎的门看了看,怕吵醒他们,再开口说话声儿都小了。
我想着把妈接过来住几天,有人帮你带孩子,这样你也省点心。
方媛目光闪了闪,继而笑道:孩子倒是挺想她,就是怕她不愿意。
在老家她多自在,街坊邻居都能说话。孩子上学,我上班,就她一个人孤零零在家,我就怕闷到她,你问妈的意思了吗?
卫东建走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洗手,没问,这不是到夏天了,家里那空调不管用,她也舍不得开,怕费电。
家里空调不管事?方媛着急道:这么热的天再给中暑了,这样吧,过几天我请假回一趟老家给妈买个空调。
卫东建手上全是汽油,拿起香皂搓了点沫,一听你花钱给她买,她肯定来咱们这过夏,你请假回去吧,回去把她接过来。
方媛脸色微变,没应卫东建这话。
卫东建没察觉方媛的不乐意,自言自语道:算了,你别请假了,明天我回一趟老家。
那让妈住哪个房间?把小迟屋子腾出来给她,让小迟跟墨墨住,馨馨晚上在咱屋?
方媛为难的叹息,哎,小迟快考试了,看样子学习还挺紧张,墨墨那个吵闹劲儿肯定祸祸小迟。
卫东建:没事,就让他俩睡,离高考还一年的。
而且他要是那块料儿,别人怎么吵都没用,他现在就是给学傻了,天天见着人也不说话,这样考出来有个屁用,哪家公司会用?
卫东建沉着脸将香皂甩回盒子里,没一点像我。
方媛没再说话。
卫小迟站在门口,渐渐松开门把手重新坐回床上。
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卫小迟拉过书包,从里面拿出记账本,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算了两遍,心情还是没有好多少。
他趴到床上,听着闹铃秒针一格一格走动,身体像是陷入沼泽里,沉重无力。
明天她可能就要来了,卫小迟不想跟她住在一起。
方媛其实也不想,但她比他妈妈聪明多了,知道迂回拒绝,拒绝不了就接受。
虽然那时卫小迟很小,甚至记不大清楚他妈妈的脸,却记得她跟卫东建的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