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雨的叔祖母杨氏肯定是个好的,秀芬道:“他们那是以前富贵过的,跟你们说,家里越是没有的,越是喜欢折腾,想显摆自己,可是谁不知道谁?我这算是一辈子就这样了,你们以后啊,可得擦亮眼睛,别成了我这个样子。”
“思雨,你们以前在京里,有没有这样的事儿?”
李思雨道:“要说这恶婆婆,哪里没有?不过以前我都是在家里,很少出门的,只是听说过,倒是没有见过!”
“你以后就会见到这些的,”秀芬说道:“我要是没有长大该多好?现在就是得过且过呗。熬,反正我肯定比她活得长,等她老得动不了了,我看她是靠她那姑娘养着,还是靠我这个儿媳妇养着。”
一般姑娘嫁了,就很少说想着要离的,所以秀芬也知道自己就是婆家的人了,说几句狠话发泄发泄。不然这心里的郁结之气可如何是好?
一个熬字,真是道尽了心酸那,李思雨想着自己的娘,她还好和婆婆的关系不错,然后李思雨的祖母过世的也早,就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谁说小门小户就没有烦心事儿?看看秀芬这样的,不照样是乱成一团麻?
“那真的只能被婆婆欺负了?这要是只一会儿也就算了,要是好几十年,谁受得了啊,说的我都不敢嫁人了!”大妞说道。
秀芬扑哧一声笑了,“哟,大妞这都想着嫁人了啊,不得了了!”
大妞脸红红的,“我们之间说这个话,有啥不得了的?不然刚才你也不会对我们说那些个了,咋滴,难道我说嫁人就不成?谁以后不嫁人那。”
“是啊,是啊,都嫁人!不过你们可要跟你们爹娘说好了,这要嫁人那,最先就要看男方家里的
情况,人口多了千万不要,不然就是麻烦,还有偏心的不要,不然以后你会气死,厉害的不能要,不然天天都要被骂,不把儿媳妇当人的不要,不然就是自己找罪受!”
“得得得,你这一说,还真没有人了,秀芬,以前你不是挺厉害的嘛,我就不信你只会是个受气的小媳妇。”张小兰才不信秀芬会过的这么苦呢,这一声不吭的吃苦才不是秀芬的脾气呢。
秀芬听了也不隐瞒,“你还以为我跟你们说假话啊,我还真的是被气的不行,你姐夫对他娘可是孝顺,我不过是个才嫁过去的外人,哪里能和他娘比?要真是帮着我,别人肯定会说他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所以咯,我就先委屈委屈自己,多掉点眼泪在他一个人面前就行了。”
“呀,你这不是和王家小媳妇一个样吗?”大妞惊呼!
“去,别拿我和那个女人比啊,我可不是那种人,再说我只在我男人面前,那王家的女人是是个男人都那样,呵呵,说多了,这话你们听了不好,反正那,这也得分人,如果呢,对方是个心肠硬的,你就是哭一缸眼泪也都没有用,他还觉得你哭哭啼啼的烦着呢。”
李思雨心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丈夫心肠是个好的,软的,所以才管用,看来秀芬的日子虽然有些水深火热,但是她肯定能自己过好,这人还是有一定的法子的,她那婆婆早晚要对她服软。
居家过日子,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婆婆和媳妇的关系是千百年来都不能让人理解得了的关系。
李思雨因为还想着叔祖母的病,所以没有坚持在秀芬家里吃饭,就告辞回去了。
这一天,李存安和李存旭,朱氏都没有回来,胡氏让他们姐弟三个都早早的洗漱完毕,上炕上躺着去了。
李思雨有些睡不着,担心在外面的爹,又担心叔祖母的身体,不说别的,这一年多相处下来,两家人的感情更是胜过以前,杨氏这个长辈平时不显,但是关键的时候,却能镇定人心,因为她,那两家人也不敢明面做的太过分,毕竟杨氏是他们的长辈。
可是看这情形,叔祖母的病是越来越严重了,如果在这个地方去世了,那么是不是就要永远的呆在这里了?这恐怕不是叔祖母乐意的吧,她肯定喜欢以后和敏哥儿的祖父埋在一起,只是如今的条件,怎么允许?
又想起了在流放途中死去的人,就只是挖了一个坑,连个草席都没有,就埋了下去,以后都成了孤坟野鬼,回不到故里了。
李思雨是见过这边埋人的地方,集中在一块,谁家人没有了,就选一块埋下去,那边都成了坟场了。
难道自己以后也要这样?不,想到这个,李思雨就打了个冷战,还是不要想这个了,人嘛,应该乐观一些,干嘛老是朝那种悲情的方面想啊,所以还是赶紧什么都不要想了,睡觉吧。
第二天,李思雨破天荒的没有早起,等她起来的时候,就知道杨氏已经被带回来了,看大家的神色,就知道情况不妙。
“娘,叔祖母她?”李思雨问胡氏。
胡氏叹道:“以后多去看看你叔祖母吧。”大夫说她年岁大了,身体早就已经垮了,能到现在已经是不容易了。
说的是以前都是强撑着的,或许是想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孙子在这个地方过的平安吧。
现在已经安定下来了,这支撑她的想法就没有了,可不就垮下来了?
“娘,我知道了!”李思雨点点头,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可是真的轮到自己的亲人了,这伤痛就加倍的让人难受了。
杨氏又熬了半个月,在一天晚上离世了,在这之前李思雨一家子就帮着找棺材,帮着准备丧事的东西,尽管悲痛,可是该准备的也得准备,朱氏自然是心里感激,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钱买这个棺材,总不能让自己的婆婆就卷着草席下葬吧,那样他们一辈子也不安心。对胡氏一家子的倾囊相助,大恩不言谢,以后总有报答的时候。
李存旭作为孝子,更是最忙最累,还要请这街坊们过来,因为是自己的母亲,所以也尽自己所能的,请了附近专门办丧事的人,比如吹唢呐的,和附近的一个道观的道士。因为这边没有寺庙,所以和尚就没有请到,不过这样就已经很可以了。
李思雨作为大半个主人家,也是忙的不行,请了张小兰和大妞他们几个,帮着给来奔丧的客人倒茶倒水。
又朱氏把厨房这一片交给了她,她提前已经把桌面上的菜给准备妥当,都吩咐过来帮厨的人做下去了。
丧事不像喜事,桌面上荤菜不多,主要是豆腐菜,因为来不及自己来磨豆腐,所以在集市上买了五版豆腐,和大白菜等做了好几道豆腐菜。
涂大嫂和大妞娘的手艺都不错,以前也被人请过办丧事的酒席,所以一点儿也不乱。
胡氏和朱氏就是在孝子媳妇和侄媳妇,招待过来烧纸上香的女客。人倒是不多,毕竟他们过来这边也才一年多,席面就有六桌就够了。
☆、丧礼
“给那两家送信了吧。”胡氏问朱氏,朱氏正在跪着烧纸,忙说道:“都送了,虽然咱们现在关系这也难怪了,但是也不能落下把柄,送是送过去了,至于他们来不来,我就不知道了,可好歹是咱们没有少了礼数。”
现在都是第二天了,人还没有来,那说明极有可能不到了,不到也好,大家彻底断交,以后就相互没有来往了。
不过李思雨却看见这过来的马车有些晃眼,先是下来一个中年的婆子,然后从马车上拿下一个脚蹬,放在了地上,接着又出来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扶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子下来了,那女子穿着银红色的褙子,下着一个粉色的月华裙,头上是明晃晃的金钗,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来的,不过李思雨却认出了此人是谁,正是那李思慧。
那中年婆子说道:“我们姨奶奶奔丧,怎么没有人出来招呼?”
知客上来道:“请问你们和主家是什么关系?”
中年婆子道:“我们姨奶奶可是这主家的侄孙女,今天有空过来给叔祖母上上香,烧烧纸。”
这话说的语气尤其让人不爽快,不过这知客只是来帮忙的,听见又是亲戚,忙把人给带到了院子里。
那边胡氏和朱氏也知道有人过来了,就见这李思慧扶着那丫头的手走了过来,一举一动,很是高傲,这到底是来奔丧的还是来耀武扬威的呢,看得大家伙儿直摇头,这还没有怎么着呢,就得瑟起来了,那中年婆子还一个劲儿的嫌弃这里的东西不干净,弄得朱氏脸色发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