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幼怡据实相告。
于大海一脸的怅然。
可他也知道,确实因为陈家的案子……于、翁、陈、方这几家人被推到了对立面上。所以扬名这孩子被夹在中间也确实难为,他暂时离开了,可能还好些。
至于以后嘛,孩子们大了,考上了大学以后走出了社会,想在一起也好,到时候感情淡了各自有了喜欢的人……那也没什么不好,就当是好朋友嘛!
想开了以后,于大海拉着女儿说起了明天去给陈月美拾骨的事儿。
“香烛纸钱都准备好了,问题就是,我毕竟跟月美是同辈份的人,给她拾骨,我带孝是不好的。我也晓得你的心结,在还没做鉴定的前提下,你怕是不愿意给她带孝吧?那,那……”
“我愿意!”于幼怡认真说道。
于大海欣慰地点了点头,“我让子期在山下给你置一套孝服……”
于幼怡“嗯”了一声,心绪有些乱。
第二天一早,于大海带着于幼怡下了山,翁嘉言执意要同行。
三人一块儿到了镇上,与陈子期、王艳萍汇合了,这才一块儿去了六榕镇。
到了六榕镇以后,陈子期去找了一早就联系好的道士、以及前来帮忙的乡亲们、陈律师与他的助手、陈律师请来的公证人员等等,众人一块儿结伴往陈月美的墓地而去。
半路上,于幼怡很“适时”地接到了鉴证中心打来的电话。
对方应该是林夫人联系的,而且很识趣的并没有说什么,只说他们已经在陈月美女士的墓前等待多时了……
于幼怡讲完电话,轻声跟爸爸于大海说了几句。
于大海的脚步就急切了。
等大伙儿赶到墓地的时候,果然看到了三四个穿着白大褂,胸口挂着胸牌,手里还提着箱子的人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道士和乡邻们有些奇怪。
但于大海是陈超的大徒弟,早已死去多时的陈月美也能叫上于大海一声哥……所以于大海不想解释,大家也就没问。
老道士让他的小徒弟箱子里拿出了他道士的行头,穿戴起来,然后开始哼哼哈哈地诵起了经,又拿着木剑跳起了大神……
就在这时,远处匆匆走了一队身穿黑衣的人们,看着有七八人之众。
他们走得近了,于幼怡便发觉,果然是林夫人来了!
随行的,还有穿着黑西服、黑衬衣的林锦程、林夫人的助理等人。
于大海瞪圆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戴了黑纱礼帽的林夫人……
半晌,他突然蹲了下去,双手抱头,呜呜地痛哭了起来。
于幼怡心里一酸。
她明白,定是爸爸认出了林夫人……就是当年的陈月香!
林夫人的样子也不太好。
她一看到于大海,身子就一软……
林锦程与一位女助理连忙上前来扶住了她,将她搀扶到一旁,女助理拿出了一张简易折叠凳让她坐下,一个穿着黑衣的中年妇女拿出了一盒药丸,让助理喂林夫人喝了些水,又让她吞了些药丸,又喂她喝了些水。
于幼怡心里更不好受。
道士吟唱完经籍,然后拜天拜地拜神明,最后拿着木剑喝了一声“启棺”,被请来帮忙的乡邻们连忙齐齐上前,拿着铁锹、镐头等物,将月前才被人翻新好的坟墓挖开。
当年张打铁他们埋葬陈月美的时候,可能墓坑也刨得浅……
几个大汉轮流上阵,不大一会儿就把一副薄棺给抬了出来。
于幼怡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她腿一软,整个人就朝地面滑去……
有人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腰身。
她侧头一看……
李扬名?他怎么来了?
看着他关切而又担忧的眼神,于幼怡努力想要回他一个“我没事”的微笑。
可她的眼泪却忍不住哗啦啦地淌了下来……
道士唱着抑扬顿挫的经文调子,让众人开了棺,一样一样地拾起了棺中死者的遗骨;鉴定中心的人凑了过去,打开他们的特定箱子,从里头拿了些试管和棉签什么的,开始在遗骨上擦拭了些什么,最后又剪了一小簇死者仍然还残留的头发,收集了起来。
于幼怡睁着泪眼迷濛的眼,想要认真看清楚……那极有可能是她的亲生母亲的棺中人。
可是,她什么也看不清!
旁边突然有人惊呼了起来……
于幼怡转头一看,知道应该是林夫人晕了过去!
她连忙过去照看了一番。
其实于大海也很想过去好好看看林夫人的。
可他又牢牢记着,林夫人的身份绝对不可以曝光……所以他也就硬撑着,死活不回头去看林夫人,只是陪在道士身边,含泪看着道士捡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