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佞臣

重生之佞臣 第79节(2 / 2)

姚颜卿笑了笑,侧目看向了雍王,他生的自然是好的,皇家的人似乎都有这着一副不错的相貌,只是他格外的像晋文帝,尤其是眉毛,色泽浓郁,斜飞入鬓,显出一种飞扬之势,单以面相来说,这样飞扬的眉配上他那双狭长的凤目,倒是飞龙在天之相。

“承恩侯怕是命不久了。”姚颜卿收回目光,淡淡的开口道。

雍王虽遗憾五郎未能接自己的话,却不会过于纠缠,他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便顺着姚颜卿的话道:“承恩侯府如今连御医的不敢请,就怕走漏了消息,依我看,便是承恩侯去了,也未必会立即发丧。”

姚颜卿嘴角勾着冷笑:“又能瞒得了几时,不过是秋后的蚂蚱罢了。”他轻哼一声:“不过我若是祁家,也不敢叫承恩侯在这个时候走,祁九郎的死因刑部已经着手调查,不管祁家推了谁出来顶罪,这爵位必也要被贬,到时候若承恩侯一去,嫡长子袭爵怕也不过是一个县男爵位,等轮到了祁元慎,自也无爵可袭了。”

雍王道:“就怕承恩侯会推了嫡长子出来顶罪,到时承恩侯一死,这爵位可就落在了祁元慎的身上。”

姚颜卿眸子闪了闪,笑道:“王爷既有此担心,不妨叫刑部拖延查案的时间,再浇碗油让这火烧的再旺一些,保不准提前气死了承恩侯,倒也叫圣人心里痛快了。”

雍王哈哈一笑:“这桩美差还是由五郎做更适合,我若到父皇面前谏言……”雍王话未说尽,只露了一抹冷笑,以他父皇的多疑,保不准以为他打了什么主意。

姚颜卿唇自是明白雍王为说尽的话为何,他眸子微垂,过了一会唇角翘了翘:“既王爷这般说,我便到圣人面前当一回报喜鸟,若得了赏定请王爷吃酒。”

第157章

姚颜卿想着当一回巧嘴八哥到晋文帝面前学个话,卖个乖,谁知他只吃了这一天的酒,夜里歇下不过三个时辰宫里就来了人,贵喜先是去了姚家,谁知摸了个空,听姚家的小厮说姚颜卿携了家眷去了雍王府,他忙一拍大腿,早知如此他何必绕了这么一个圈,直接去雍王府一道请人便是了。

雍王府的大门紧闭,外院只有当值的侍卫巡逻守夜,内院则是会拳脚功夫的婆子巡逻,整个宅院只闻声轻轻的脚步声,是以这个使臣大门被敲响,叫门子好不着恼,待将门一打开,瞧见人来,原本横眉竖目的脸子顿时一变。

贵喜可没空搭理他们,只急声道:“圣人有召,速速去请雍王殿下和姚大人来。”

眼下这个时候都睡的正香,雍王先被人叫醒,得知是圣人有召忙叫了小厮服侍穿戴,也等不及让小厮打来热水,只叫人拧了冷水帕子擦了擦了脸,口中不忘吩咐道:“去将五郎叫醒,别误了时辰。”

因丹阳郡主和华娘都吃了些酒,雍王妃便留了人在府里住上一宿,只是将两人安排在了自己的院子,又将姚颜卿安排在了雍王的院子,他睡的客房与雍王的寝间隔的倒不远,是以小厮得了吩咐便忙去唤了姚颜卿起身。

这个时辰圣人有所召必是要事,姚颜卿也不敢耽搁,忙从床上爬了起来,也不用人服侍,自己便拿了挂在木施上的长袍套在了身上,脚下踩着靴子,雍王府的小厮也是极有眼力的,当即蹲下身来,为姚颜卿将绸裤仔细的塞进了长靴里。

雍王前脚刚到大堂,姚颜卿后脚也进了来,雍王手臂上挂着一件雪青色绣松柏的羽纱斗篷,他将手臂上的斗篷一抖,瞧了贵喜一眼,原想要为姚颜卿披上的动作一顿,改为递了过去,口中道:“夜里寒气重,你白日又吃多了酒,仔细受了风。”

姚颜卿朝他一拱手,将斗篷披在了身上,随意打了个结,那厢雍王已叫人备了马,一抬手也将小厮递来的玄色斗篷披在了身上。

姚颜卿与雍王在宫门口处遇见了刑部尚书等几位老大臣,姚颜卿与雍王当即对看一眼,知朝中必有大事发生,只是这个时候谁也顾不得寒暄,顶着夜风匆匆的进了宫。

晋文帝极快的宣召了他们进殿,他只穿着一身常服半靠在宝座上,下面两侧站着文武大臣,连极少上朝的宗室亲贵今夜都站在了紫宸殿,姚颜卿借由行礼的姿势用眼角的余光瞅了晋文帝一眼,见他脸色阴沉的厉害,便慌忙的将目光收了回来,敛首站到了一侧。

“北戎三日前夜袭秦洲,如今已兵临西京城外。”晋文帝沉声开了口,语气微冷。

姚颜卿心中一惊,忍不住朝着雍王看了一眼,果见雍王脸色微变,镇守秦洲的是骠骑大将军范桓斌,此人素与雍王交好,当日回京述职之时姚颜卿还曾在宫中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只是他记得后来圣人把他调到了夏都,另派了心腹李玄驻守秦洲,这才过去几个月,竟叫北戎率兵打到了家门口,可见李玄实不堪大用。

众人面面相视,这自不是讨论是否要打的问题,都叫人打到了家门口,谁能咽下这口气来,这一仗是必打无疑的,只是派何人前往西京却是一个问题。

对于打仗,文臣大多都是纸上谈兵,况且如今西京是怎样的境况他们也皆不知晓,自不敢贸然开口。

“怎么?这是让朕御驾亲临西京了?”晋文帝嘴角勾着冷笑。

武官中有人站了出来,道:“臣以为可派恭王殿下前往,恭王曾镇守蜀地,与夷人交战数次,皆是大胜而归,领兵经验丰富,由恭王前往必可将北戎人一网打尽。”

恭王未料到自己被人拱了上去,先是一怔,随即站出来道:“儿臣虽愿前往西京,然秦洲曾是三弟镇守,他和北戎人多次交战,若由他前往怕是比儿臣更为适合。”

对雍王而言,西京叫北戎兵临城下实是一种耻辱,他双拳紧握,低着头没有言语,只是听恭王举荐了自己后眼皮撩了撩,他自是恨不得立即动身去西京将北戎人杀个片甲不留。

晋文帝闻言却没有言语,只是伸手抚着右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神色显得有些莫测。

“晋唐竟除了雍王外无人可用了吗?”晋文帝淡淡的开口,目光落在了雍王的身上,唇角翘起,那笑意叫人实难琢磨出其意。

雍王垂在两侧的手动了动,晋文帝的话让他脸色有瞬间的阴沉,只是他微垂着头,叫人难辨神色喜怒。

晋文帝的话实叫人惶恐,众人慌忙跪地请罪,他神色阴沉望着下面,眼中冷光熠熠,过了好半响才叫了起,秦洲遭袭是他之过,是他用错了人,晋文帝不得不承认他看走了眼,是以心中有再大的火气,这个时候他都抑制不发,以免叫朝臣看出他的失态。

“姚中丞何在。”晋文帝淡淡的开了口,锐利的眸子中翻涌着令人难安的狂风暴雨。

姚颜卿未料晋文帝会点他的名字,他对战事同样是纸上谈兵,站出后,他道:“臣在。”

“既无人肯说,你便来说说,晋唐除了雍王外可还有人能将北戎击溃。”晋文帝轻挑着眉梢,眉宇间却凝结着冰霜般的冷意。

姚颜卿眸子微垂,掩在袖口中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只是眼下容不得他多有犹豫,在晋文帝话落后,姚颜卿仅是顿了一下,便道:“臣以为朝中众位大将军皆是能征善战,恭王与庄王殿下更是英勇不凡。”

晋文帝唇角翘了下,道:“众爱卿可有听见?既晋唐如此之多将才,怎就没有人主动请战,还是你们都怕了北戎人?”

庄王闻言道:“实非儿臣惧怕北戎人,只是三弟曾镇守秦洲多年,如今北戎人挥军而上,三弟实是最恰当的人选。”

姚颜卿听了庄王的话心中不免一叹,圣人在镇守秦洲的人选上用错了人,对他来说已是极大的耻辱,他若要一雪前耻,必要独辟蹊径,怎肯在这个时候叫雍王独去秦洲打自己的脸,此时推举雍王为主帅实非明智之选。

雍王忍不住看了姚颜卿一眼,虽对他回晋文帝的话有些诧异,却未曾露出疑色,只看了一眼后便将目光移开。

晋文帝坐在高处,自把他这个侧目的举动看在了眼里,薄唇微不可察的勾了下,看向姚颜卿的目光顿时温和了许多,再开口时语气已缓了甚许:“北戎实是猖狂,朕要给他们一个教训。”晋文帝语气平静,似说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可眼中戾色渐浮在眼底深处。

晋文帝将目光落在了左骁卫大将军方昌盛的身上,突然点了他的名字,比起李玄来,方昌盛可谓是一名老将,他年轻时曾随着晋文帝征战沙场,后晋文帝登基对他也是极其信重,让他任晋洲总督兼抚远大将军,直到近两年晋文帝才将其召回京中,晋升左骁卫大将军,有人认为此举是晋文帝怜惜爱将之故,姚颜卿却觉得这是晋文帝留在京中的一把屠刀,为他保驾护航之用。

雍王听晋文帝提及方昌盛的名字,眸子闪了闪,头垂的越发低了,已知自己领军无望,只是心里不免感到不甘,不由握紧了拳头,心中生寒,他始终无法理解父亲对他的忌惮之心,他自嘲一笑,最是无情帝王家,这话果然不错。

晋文帝命方昌盛即刻前往西京暂代秦洲总督一职,同时从晋洲调五万大军前往西京,方昌盛当即领旨,晋文帝上半身微倾,单手拄在膝盖上,这个姿势带给下面的朝臣一种极大的压迫感,他将目光落在了雍王的身上,目光带了几分打量之色,过了半响后,才缓缓的开了口:“雍王为副将即日随方昌盛启程去往西京。”

雍王猛然抬头,来不及深思晋文帝此举的含义,站出一步后,躬身领旨,心中那一丝寒意与埋怨渐渐消散。

晋文帝眼神带着威压,让人不敢直视,他看着站在大殿之中英武不凡的儿子,心中五味杂澄,既有一种为自己年华逝去的感叹,又隐隐有一种为人父的骄傲。

姚颜卿垂下眸来,掩去眼底的深思之色,在晋文帝任命雍王为副将时,他已猜到了晋文帝的心思,雍王曾镇守秦洲多年,可以说秦洲是雍王的大本营,若叫雍王去往秦洲,一旦他生出妄念,便如纵虎归山,圣人焉能放下心来,因此才会让他的心腹大将方昌盛暂代秦洲总督一位,以此来压制雍王,便是与北戎一战大获全胜,功劳也不会全然归到雍王身上,不至让他在朝中声望大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