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佞臣

重生之佞臣 第38节(2 / 2)

晋文帝不假思索的点了三皇子的名字,这一趟必须要有一个身份尊贵之人来震慑豫州官员,而赈灾之人,晋文帝阴沉的目光往下一扫,落到了姚颜卿的身上,他虽有私心,可姚颜卿却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命姚颜卿为钦差,此话一出便遭了一些朝臣反对,理由亦是充分,其一,姚颜卿年纪尚轻,其二,没有经验,其三,资历太浅难以服众。

晋文帝冷笑数声:“你们心里想什么朕一清二楚的很,你们拍拍自己的良心,谁敢说领了豫州赈灾的差事手上会干干净净,你们想为钦差可以,朕给你们这个机会,只是且记着一句话,有一笔帐是不干净的,哪怕只少了一两银子朕也要诛其九族。”

晋文帝话一出口,便叫满朝文武沉默了下来,没有人会承认自己贪官,可也没有人敢拍着胸脯说自己两袖清风。

“怎么?无话可说了?”晋文帝冷笑一声。

大学士陈昂站出一步道:“臣觉得姚学士实在过与年轻,臣建议应在择出一位资历深厚的官员同为钦差,如果也便宜行事。”

“陈大人是怕姚爱卿压不住那些地方官是吗?”晋文帝淡声问道。

陈昂刚一点头,晋文帝已道:“姚爱卿压不住那些地方官,难不成朕的皇子也压不住?他们想做什么,是想造反不成。”

晋文帝话一出口,满朝文武皆跪地请罪,在无人敢质疑姚颜卿是否能任钦差一职。

饶是徐太傅也是有些艳羡姚颜卿的好运,有才干的人不知几何,可能圣人重用之人却少之又少,姚颜卿在这样的年龄遇见了一位肯重用他的帝王,这是他的幸事。

有人羡慕姚颜卿的好运,更知豫州赈灾一事他若办的漂亮,必会有所晋升,以圣人待他之偏爱,有人想到御史台中丞一职尚有一位空置,保不准就要落到姚颜卿的头上了,年未及冠便可官居正四品,晋唐历代中又有几人有此殊荣。

豫州赈灾对于姚颜卿而言这却是一桩烫手的差事,比审恪顺王之死还要难上三分,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这样的京官到了地方也得学会知情识趣才是,再者,这样的灾事往往都会出现疫病,姚颜卿虽敬佩忠义之人的品格,但是他做不到无畏生死,豫州之行,他还真怕染上疫病,自此一命呜呼。

下朝后,晋文帝把三皇子和姚颜卿叫到了紫宸殿,他只有两个要求,其一把银子换成粮米运送到豫州,其二查清河堤溃口的真相,他不相信这是天灾,十六州县决堤成灾,追其原因必然是一桩人祸。

第80章

华娘听说姚颜卿为钦差后很是高兴,等知他要到豫州赈灾济民一颗心则高高悬了起来,且不说眼下天寒地冻的,便说她往日里听说的,那些个灾民受了饿,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打杀个官员也都是寻常事。

华娘一脸急色的问道:“此事可还有回旋的余地?我听人说赈灾可不是什么好差事,要是再闹了饥荒,这人饿起来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

姚颜卿倒是不担心暴动这样的事,他怕的是会出现疫病,他是死过一回的人,故而格外珍惜他这条小命,只是当着华娘的面他却不能多说,只能安着她的心。

“圣人下的旨哪里有回旋的余地呢!不过五姐不必担心,这一次不止是我一人到豫州,同行的还有三皇子,若是真有什么危险,圣人也不会让三皇子随行了。”

华娘听了这话心中的忧色却也未减多少,只轻叹一声,说道:“有什么要备的,你列出一个单子来,我这赶紧给你备下,年节若不能回京,你也差人回来说一声,好叫我能放心。”

豫州之行走的急,姚颜卿还真腾不出时间等华娘备下什么东西,只轻声道:“时间不等人,明日我便要先行一步,估摸着年节前是未必能回京了,东西姐姐也不用备下,我到底是去赈灾,让人瞧着大包小包的也不像个样子。”

姚颜卿这话也是在理,华娘点了下头,又道:“衣裳总要多备下几身换洗穿的,眼下这个季节,想必豫州亦是冷的能冻掉耳朵,毛皮斗篷也要再备上一件才好。”

华娘说完,又想着明日姚颜卿便要出发,当下就赶紧带了小丫鬟下去收拾,又叫了罗管家来把府里的药丸子都装上一瓶,妥当以后,虽不是大包小包,可也装满了一个大拢箱。

姚颜卿临行前去了帽儿胡同一趟,把华娘和姚四郎托付给了师兄张光正,之后又去了永康胡同拜别徐太傅,这一拜别直至入了夜才回了府。

赈灾算是一桩苦差事,尤其是在这大冷的天出行,人骑在马上便是裹得在厚实,也架不住冷风瑟瑟,姚颜卿穿着絮了棉锦服,外面罩着一件白狐斗篷,兜帽把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裹得严严实实的,饶是如此,姚颜卿一张口一股冷风便灌了进来。

随行的侍卫长见状,便驾马到他身旁,说道:“大人,在过半个时辰便可到驿站了,今儿不妨就在此歇歇脚吧!”

姚颜卿小幅度的摆了下手,低着头,把半张脸都埋在兜帽下,轻声道:“不必在此耽搁时间,赶紧到豫州安抚灾民要紧。”

侍卫长应了一声,望了望天,倒很是盼着下一场大雪,至少能让他们多些时间歇歇脚。

从京城到豫州,姚颜卿一行人仅用了十日,这一趟折腾下来,姚颜卿被滋补白里透红的小脸顿时消瘦下去,原本合身的棉服也有些空荡荡了。

知府叶严已再城门外恭候多时,姚颜卿下马后他上前见了礼,他品级比照姚颜卿高一品,然姚颜卿是京官,又是钦差,他自不敢拿知府的架子。

姚颜卿亦知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况且他本就不是强龙,自是避开这一礼,拱手道:“叶大人客气了,这样的天怎还等在了城外。”

叶严叹了一声,眼下这个时候也不是寒暄的时机,他苦笑道:“不瞒姚大人,豫州出了大事,好在大人到的及时,可代为主政了。”

姚颜卿闻言不由一怔,随即问道:“此话怎讲?陈巡抚可是出了什么岔子?”虽说豫州水灾一事陈巡抚逃不了干系,可他离京前尚未听到罢免他的传闻。

“姚大人先到府衙咱们再说吧!”叶严低声说道,又添了一句:“姚大人到了便知了。”

姚颜卿心里一沉,他倒不认为这个时候叶严还会卖什么关子,只怕那陈巡抚是真出了什么事。

姚颜卿进了城,几乎不忍瞧城内的景象,他自认为不是并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人,可陈留城内的景象却叫他目不忍视,这大冷的天,城内却聚满了人,几乎人挨着人挤在一处,身上穿着的衣裳,有的是单衣,有的是破了的棉衣,皆是空荡荡的,更不用说一眼望过,每个人的脸色都是青紫交加,他生在富饶之地,何曾见过这样触目惊心的场面。

“这大冷的天,就让这些灾民在外面呆着?”姚颜卿语气中的怒意难以掩饰。

叶严无声苦笑:“整整十六州县都被水冲了,如今我们这些地方官也是有心无力。”

“那也不能就由着这些人在外面呆着。”姚颜卿沉声说道,见城内的房屋尚有一些是完好的,问道:“为何不把灾民安排进那些屋内?”

姚颜卿抬手一指,叶严望了过去,回道:“里面已经住满了人,不瞒大人说,这些屋里也是人挤人,为了抢个遮风的地方,昨日还打死了人。”

姚颜卿眉头紧皱,沉声道:“陈巡抚呢?为何没有在城内搭建临时的避风所?”

说话间,已到了府衙,叶严指着府衙外高挂的白幡,低声道:“陈大人递了折子便去了,豫州如今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了。”

姚颜卿看着府衙外高挂的白幡不由大惊,脸色顿时一变,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人怎么就死了?”

叶严引着姚颜卿进了府衙,陈巡抚的尸首就摆在府衙院内,幸好如今是寒冬,他这尸首冻成了冰柱,若不然就这样放着早已烂成了一堆白骨。

“仵作验了尸体,陈大人是服毒自尽。”叶严低声说道,他没敢说是畏罪自杀。

叶严不说,姚颜卿的脑海里已浮现出了畏罪自杀四字,可眼下不是追究陈巡抚死因的时候,城内那么多的灾民,这个时候谁又能顾得上一个死人。

“豫州到底死了多少人。”姚颜卿冷声问道,以他今日所见,实难相信水灾是在前不久发生的。

叶严眼底带了几许悲凉,说道;“不计其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