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不言不语,叫来了丫鬟莺儿。
“都收起来罢。”
莺儿一向听从宝钗的话,点了头,捧着匣子便转身进了屋子。
薛姨妈一愣:“这是作什么?这样的玩意儿,该摆在外头才是。”
宝钗摇摇头,将个中缘由拣了紧要的与薛姨妈说了,薛姨妈拍了拍胸口,道:“这不是……这不是叫我儿里外不是人吗?这从前荣国府是一门好亲。但如今宝玉都已经娶了亲,怎么还要拉你下水?”
话至此,薛姨妈皱了皱眉,心下也多有不快。只是忌惮着对方的身份,也不好多说。
反倒是薛蟠回来后听闻了此事,发了好大的火,说是那荣妃的麻烦他找不了,宝玉的他却找得了。
薛姨妈好说歹说,才将人劝住了。
只是出了这么桩事,薛姨妈也不得不再紧着考量起宝钗的婚事了。
从前王夫人与她都有意撮合,便多少透了点意思出去。那些丫鬟婆子指不准便有看破的,这荣国府里的仆妇们嘴上都是不把门的,这次有了荣妃送来的玩意儿,还不晓得他们私底下如何议论呢?
薛姨妈哪里舍得让宝钗吃这个苦头。
她暗暗叹了口气。
大不了,便求到兄长那里去,再不成,便待明年采选时,将宝钗送入宫中了。
这样一折腾,薛姨妈倒是一夜不曾睡好。
而这荣妃赏赐的消息自然也传进了和珅的耳朵里。
和珅:“她送了宝玉和宝钗一样的物件儿?”
传话的小厮忙点头。
倒是和原著不差分毫。
但如此看来,元春也是个脑子不大灵光的。
再年纪轻,入了宫也有好几个年头了,如何连这点表面功夫都做不好?
“还未曾赏林姑娘东西。”那小厮又道。
和珅冷笑一声:“倒也不奇怪。”
原本元春就不喜黛玉,只是她面上不会说,但却会从旁的方面表现出来。这荣国府里头是一群何等会见风使舵的人物。
自然的,他们便会更看重宝姑娘,而轻视了林姑娘。
原著里,不正是如此吗?
和珅此时收敛了神色,淡淡道:“晋了妃位,说来好听,说到底却也不过是个妾罢了。”
那小厮听得冷汗涔涔,浑身发抖,没想到和珅敢这样直接地编排宫里头的娘娘。但转念一想这人的身份,却又觉得不奇怪了。
他有何惧的呢?
只怕多少人都盼着巴结他呢。
如今荣国府里出了个娘娘,不也依旧待和侍郎极为恭敬吗?
小厮咽了咽口水,道:“别的便没了。”
“府中可有人说闲话?”
“有……有些……”小厮顿了顿,道:“但说林姑娘闲话的倒是不多,周瑞家的得了教训,旁的人便也收敛了。倒是有些人暗会嘀咕两句宝姑娘的事。”
和珅并不大关心旁的人,闻言便挥手让他回去了。
荣国府这一封妃,还真叫荣妃一时飘飘然忘了自己。
她瞧不上黛玉,却忘记揽镜自照,瞧瞧自己又是个什么模样。
和珅眼底微冷。
旁人将这位荣妃视作贵主儿,可他却从来没将这人放在眼底过。
说白了。
不过是个妾。
随时都可能暴毙在宫中的那种妾。
连和珅动手都不必。
没几日,荣妃便冲撞了老太妃,于是挨了禁足。
这消息没传出宫,外头人当然不知道,但元春却吃尽了苦头。
这一道禁足令下来,方才叫她如同一盆冷水浇头,霎时清醒过来,骤然明悟自己还算不得什么。
可都走到这一步了,却还叫人肆意拿捏。
元春心底也是多有不愿的。
待小半个月后,元春解了禁足令,得以跨出宫门。
这才让人暗暗与家里传了话,说要多打点下宫里头。王夫人见了信儿,自然心下焦灼,便满脑子想着,该从哪儿谋钱来,好叫元春在宫里过得越发尊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