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与邢夫人说过话后,迎春那苍白的面孔上已经有了几丝红润。
她的心底甚至隐隐开始期待起未来了。
仅这么一桩亲事, 不仅叫迎春整日换了副面貌,瞧着轻松喜悦多了。
连贾赦也规矩多了。
他担心被查到与那孙绍祖有所牵连,贾赦自然不惧官差, 但他却丢不起这个脸, 若是让老太太、贾政知晓, 他还要不要面子了?
于是贾赦便收敛了,整日赖在几个小妾房中,不去赌钱,也不去喝酒了。
人瞧着也清醒了些, 去向贾母请安时,还难得得了贾母一句好话。
因着迎春病好了,惜春也从那几日恹恹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探春便做主,将府里几个姑娘都聚到了一处。
“前几日二太太与我说,过个几年,也都是要嫁人的了,便让我好好学学针线功夫。”
探春说着便让丫鬟侍书取了绣布来。
几个姑娘都不是擅针线的,指着绣布说了会儿话,便将话题拐向了另一个方向。
探春好奇,便问迎春:“那事如何了?”
迎春笑道:“母亲已经在与连家商议了……”
“如今瞧来,二姐姐不久怕是便要出嫁了。”
“还早呢。”迎春羞红了脸,道:“只怕……只怕宝玉更快些,我昨日听母亲说,凤姐儿在帮着备宝玉的聘礼呢。”
探春也点头:“我听凤姐儿说也就这两日的事了,你们道是为了什么?”
“什么?”黛玉疑惑地问。
“两方换了八字,便送去高僧那里合了。那高僧没说合不合,却是先说了句,婚期越早越好,再不成亲,只怕要出变故,还说……”探春显然并不大相信这话,便撇了撇嘴,“还说恐怕害了宝玉的性命。”
近来宝玉的确身子骨虚弱了些,他又才从魔怔中回过神来,王夫人更将他看得小心,此时听了这话,纵使心下也有三分怀疑。
但到底还是护子心切。
她可就这么一个宝玉了,恨不能将一切好的都捧给他。
王夫人让人将这些话报给了老太太听。
贾母多个心眼儿,让人去瞧了那高僧可有作假,待确认了后,贾母才慌了。
她较王夫人,只有更疼宝玉的道理。
哪里舍得让宝玉有什么性命之忧?
贾母一松口,王夫人这边一拍板。
探春道:“如今连婚期都定下了。”
“什么时候?”迎春问。
“就五日后。”
“这样快!”迎春惊道。
探春点点头:“若是个旁的姑娘还好,早些进门都是为了宝玉好。偏是那个灵月。”
没谁喜欢灵月。
黛玉是不喜这人的品行。
而探春则是纯粹厌憎灵月这一类人。叫父兄捧在掌心,娇生惯养,过得多好啊。比她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却半点不懂珍惜,净做些惹人厌的蠢事。
“若是亲事在即,我便该回去备贺礼了。”宝钗道。
黛玉也点头。
纵使她不喜灵月与宝玉二人,但按规矩总是要送上贺礼的。
说罢,几人便各自回去了。
迎春、惜春没什么钱,送什么倒是要发愁些。
黛玉、宝钗便轻松了,这二人都是不缺银钱珠宝的。黛玉随手挑个玩意儿便能送出去了。
宝钗回去后,将此事与薛姨妈说了,薛姨妈还心下遗憾。
“若没有灵月,便该是你……”
宝钗摇头:“不是说好不再提的吗?”
薛姨妈忙点头:“倒也不差了他,日后还能寻个更好的。”
宝钗这才笑了,道:“正是呢。”
也不知是否她的感知出了错。
她竟觉得这桩亲事迟早是要出事的……
转眼便是五日后。